“我跟柳小姐是大学同学,而且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
“你简直胡说八道!”童娜怒道,“真是给你点脸了,你还把老娘当傻瓜……”
柳若诚见童娜嚷嚷起来,赶紧上前解释:“嫂子,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说什么?”童娜挺着胸脯上前说道,“说说你俩的过去?”
柳若诚想再解释,林重却问道:“我俩就是同学,能有什么过去?你进不进屋?天这么冷,你不怕冻着自己,也不怕冻着孩子?”
“你别动不动就拿孩子说事。”童娜说,“老娘今天就算抱着儿子去车站睡觉,也不住你这破房子。”
童娜说完掖了掖童童的襁褓,抱着他扭头就走。柳若诚连着叫了两声嫂子,童娜全然不应。柳若诚让林重赶紧去追,林重正别着气,根本不听,只是站着看。柳若诚急了,快跑几步走上院里的鹅卵石小道,跑得急了脚下又是一滑,扎扎实实地摔倒在地。
林重这才赶忙上前扶她起来,刚起来一半,柳若诚却皱着眉说:“别动,我脚疼,站不起来。”
“那肯定是崴了。”林重说,“赶紧上医院。”
“你别管我。”柳若诚把车钥匙给林重,说道,“这么晚了,赶紧去追嫂子。”
“不行,我扶你上车,一起去追,然后送你去医院。”林重又要扶她起来。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傻?”柳若诚抬头看着林重,着急地说,“以嫂子的脾气,要是看见我也在车里,她会怎么想?她会上车吗?”
“那……”
“那什么那?赶紧去追她啊?我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下能走了我就回屋等你们。”
林重接过钥匙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歪坐在地上的柳若诚,于是脱下皮衣,上前稍稍扶起柳若诚,将皮衣垫在她的屁股下面。没等柳若诚拒绝,林重说了声地上凉,就扭头跑上了车。
他还是这么心细。柳若诚看着林重的背影,感叹着摇了摇头。之前她心里蒸腾出的那种莫名的化学气体,此刻像是遇见了一根火柴,裹着氯酸钾和氧化剂的火柴头在涂满红磷的火柴盒侧面轻轻一擦,二者发生了摩擦生热,发生了化学反应,点燃了那气体。柳若诚心中哧地一声,升起了一束小小的火苗。
开车穿过一条街都没见到童娜。这家伙的速度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不会是拦了辆人力车吧?林重心想。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林重把车停下看着四周:左边是一条几乎没有灯光小路,右边是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路,中间那条路则路灯昏暗,有的路灯坏了,时不时闪烁几下。林重思虑片刻,朝右边的大路开去。
“林重跟翟勋是发小,这是我们早就调查走访过了的,翟勋本人如是说。林重的祖屋早就在他被安藤部长派去上海之前就卖了,所以他这次回来,只能先借住在柳若诚的家里……听说他妻子童娜为此还差点儿被气走……不过,他很快就来警察部报道了……”(选自廖静深的《关于林重等人反满抗日纵火特大间谍案的报告》第三章)
几分钟过后,前面出现一个小跑着的人力车,林重一脚油门追了上去,超过他之后回头看了看,童娜就在车里坐着。
“快走。”童娜对车夫说。
“跟我上车。”林重放慢速度对童娜说。
童娜装作没听见,林重又问:“你先听我解释行不行?”
“滚!”童娜扭头骂道。
林重一把右转向,把车别在了车夫前面,车夫停下来,回头问道:“老妹啊,这是?”
“不管你事。”童娜说,“他想劫色。”
“啥?”车夫一听撸起袖子说,“咋的?堂堂路灯之下还想劫色?”
见林重走过来,童娜下车加快步伐往前走,林重刚想上去追,被车夫一把拽住呵道:“还没王法了你?”
“我数三声你放手。”林重盯着车夫冷冷地说道。
“你他妈数三百声我也不能让你糟蹋良家妇女!”车夫杠着脖子说,“老妹快跑,这有我呢!”
“我是警察部……”
车夫一听这几个字,没等他说完拉起车子撒腿就跑。林重摇了摇头,追上童娜一把抓住她,她甩了几下没甩掉,回头呵道:“你干什么?”
“你先上车,我慢慢跟你解释。”
“不上。”童娜把头一扭。
“你听我说嘛!”林重急了,“我跟柳若诚真是大学同学,我俩一直有生意往来。”
“不叫人家若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