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神谷川和廖静深正在一个旅馆里秘密地跟赵东升谈着话。
“赵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监狱里带出来,就是因为现在检察官要对你们这些中共特委的成员进行调查。”神谷川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说道,“而调查结束之后,他将会对你们进行公诉。你可以配合他的调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我可以向检察厅说些好话,让你免于被起诉,但是这样你就会被放出来……”
“然后我就会被除掉。”赵东升摇着头说道,“共产党不会放过我的。我们,不,我是说他们对叛徒向来都是这样。
神谷川点点头,又笑着说道,“如果你拒绝配合他的调查,固然可以拖一段时间,但是你会被判得更重。”
“我知道,所以这是个两难,其实说实话,我还是呆在监狱里比较安全。”
“你错了,监狱里面更不安全。你别忘了,吴小松已经进去了,如果你的这些同志们发现你是叛徒,你会死得比在外面还惨。”神谷川笑道。
赵东升抬起头又说:“可是我当初被捕的时候就已经向你们投诚了,而罗增祥他们什么都不肯说,你这才让我去监狱从他们嘴里套情报的。我现在已经把罗增祥他们的情报都套出来了,吴小松你们也抓到了,所以希望你能救我。”
“但是吴小松根本没和奉天特委的人接上头,我派去的第一拨人从头一天晚上就一直埋伏在北前街剧院门口,可奉天特委的人不知怎么搞的,根本就没来!”神谷川一变脸骂道,“鬼知道你还有没有情报隐瞒着我们,要是没有……”
神谷川说道这里朝一直坐在一旁的廖静深使了个眼色,廖静深站起来打岔道:“次长,我和赵先生单独说几句?”
神谷川点点头推门出去,廖静深拍着赵东升的肩膀说道:“你年龄好像比我小几岁吧?老弟啊!老哥奉劝你一句,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你什么都不说,肯定会被判重刑。可还有一条明路,如果你能再拿出点干货来,发挥一下你的余热,我们不但能让检方对你不予起诉,兴许还能为你谋个一官半职的。否则,顾顺章你听过吧?尽管共产党在全中国对他下了“格杀勿论”的红色通缉令,但他没有被共产党处决,结果死在了徐恩曾手里。”
“他死了吗?我们这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赵东升惊讶地站起来问道。
“关东州司令长官植田谦吉先生说过这里是‘无缝地带’。这样的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而且顾顺章是被中统秘密处决的,报纸都没有报道,你们当然不可能知道。”廖静深又说,“东升老弟,菜市场的新鲜苹果是两毛钱一斤,要是腐烂了,三分钱一斤都没人要。所以你想想,什么能让你活着?”
“价值,我懂。”赵东升坐下想了想,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又说,“按照我们大连特委的应急预案,我还能发报联系长春的中共特委。但是我有个要求,希望你们能在长春给我换个身份,然后安排个能赚钱的、低调一些的职位。”
廖静深两手一拍乐道:“你看看,你怎么不早说呢!差点误了大事。这些条件都好说,只要你能继续为我们破案。那咱们……”
“我还有一个要求。”赵东升郑重地说道,“苏国坤的两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廖静深微笑,看着赵东升。
“把他们放了,我就跟你们合作。”
“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别人的孩子这么上心?”
“你们不是不知道,那天你们进行围捕,苏国坤是为了掩护我而死的。况且我给你们说过,我是看着那两个孩子长大的,我每次去国坤那里的时候,两个孩子叔叔长叔叔短地叫着……我们之间的战争与孩子无关,希望你把他们放了,而且让我去长春之前再见他们一面。”
廖静深听到这里,自信的笑容绽放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神谷川对廖静深笑道:“廖科长,你的口才是我见到的所有人当中最出色的,你很懂得攻心为上这个道理。而且你有先见之明,你知道的,我本想把苏国坤的两个孩子……”
廖静深谦虚了几句,又问道:“但是他提的这些条件可不低啊?这明摆着是让咱们在满洲国安排个肥缺给他嘛!”
“满洲国的人我不熟,你兄长不是在新京当财政厅长吗?让他想办法。”神谷川笑着说,忽然脸色又转阴,自言自语道,“如果换一个检察官,这件事未必会变得这么复杂,都是因为山野凉介。我的这个老同学,唉!”
“咱们派多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