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地说道。
“废话!我问这片儿是什么地方?”
“公主岭……”
翟勋听完给满铁守备队打了个电话,这时,将火车拦停的那个手下追了过来,听翟勋吩咐道:“那人中枪了,你在这里等着,满铁守备队的马上就来,我上山去追。”
二十分钟后,几辆满载关东军满铁守备队的卡车驶来,他们陆续从车上跳下,一个穿着防雪风衣的关东军大尉在特务的带领下将士兵分成几个小队,让十几条军犬闻了闻沈颢的血迹,分头朝山林中包围过去。
翟勋循着血迹一路跑进了白雪皑皑的树林,隐约听见身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他朝天空开了两枪,山下的关东军闻声也开了几枪。翟勋知道守备队来了,换了个弹夹,胸有成竹地看着前方沈颢留下的带血的足迹,轻蔑地一笑,继续向前追去。
气温零下十几度,远处的山头隐约传来军犬的叫声。沈颢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往带伤的腿上一勒,在此起彼伏的山林中跑了大半天,饿了渴了就抓起雪猛吃几口,耳朵僵硬了就用雪使劲搓搓。他时不时朝身后放着冷枪,很想摆脱远处那个幽灵一样若即若离的翟勋,却发现他只是谨慎地躲过自己的冷枪,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的脚印,连开都不开一枪。
天寒地冻,太阳再次滑到了西边,连绵无尽的山脊上,俩人一前一后变成了两个小小的黑点。眼前的林海仿似永远没有尽头,沈颢在参天古木耸立的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走越深,越走越累,除了两腿之外,身上渐渐没了知觉。就在这时,沈颢觉得已经冰冷的小腿突然一热,一头栽进雪里,紧接着他感到一种钻心的疼,左腿被一个钢制捕兽夹死死地咬住了。
远处的翟勋的身影还很模糊,沈颢皱皱眉头,使使劲想掰开兽夹,却没能成功。当他再次抬起头,翟勋已经离他不到五十米了。他牙关紧咬,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兽夹掰开,刚把腿抽出来翟勋就到了射程之内。他忍着剧痛跛着脚跑了两步回身就是一枪,打在翟勋身旁的树上。
当视线逐渐模糊的时候,沈颢翻过一个山头,终于看见了远处的点点灯火,那是一个小村庄。
气温零下二十度,天完全黑下来。沈颢再也走不动了,筋疲力尽的他走到山坡下的一棵树下,扶着树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森林,然后抽出几乎被冻住的弹夹,里面还有两发子弹。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踏雪声,沈颢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待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突然从树后闪出,凭感觉朝那边开了一枪,那脚步声马上止住了。
脸色苍白的沈颢趁机坐下树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庄,又摸着自己已经被冻得僵硬的两腿。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朝村庄爬了几米,停下来想了想,却又爬了回来。
沈颢倚坐在树下,朝村庄嘿嘿笑了笑……
一声清脆的枪响再次在黝黑的深山里回荡起来,惊起了几声犬吠。先前被沈颢那一枪打中左肩的翟勋在黑暗中知道发生了什么,靠在树上朝身后逐渐追来的影影绰绰的灯光招招手喊了一声。
迟来的关东军扶起翟勋,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顺着脚印慢慢地朝沈颢靠着的的树下包围过去。等他们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早已冻成了一个冰冷而僵硬的雕塑。
几束手电照在沈颢的盖着白雪的身上。他的脸惨白到几乎剔透,眼镜挂在鼻梁上,结着一道道冰溜子,眼睛看着面前的村庄,一丝已经定格的浅笑浮在僵硬的嘴角。他左手放在蜷起的左腿上,右手握着一把已经没了子弹的空枪,因为最后那一发子弹永远地嵌进了他的颅脑中。
非常诡异的气氛,没有一个人说话,灯光照出的身影散落在每个人的周围。雪地上有一片沈颢匍匐过又折回的还算清晰的痕迹,一个关东军少尉见状领着几个人和几条军犬,不顾翟勋的劝阻朝村庄跑去调查。翟勋捂着左肩在心里骂了一句:你个执着的傻x!
那个关东军大尉看了看表,打破了原本的宁寂,用日自嘲道:“还从没有人能让我追这么长时间啊!”
说着,他和大家在沈颢周围站好,与沈颢冰冷的尸体一起合了张影,又俯下身试图合上沈颢的眼睛,却是徒劳。同样饿了一天,体力消耗殆尽的翟勋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赵东升遇刺一案非常蹊跷,这也让警察部多年来的众多无头案里又多了一份档案……我至今不知道林重和这些案件之间到底有没又关系,若是有,又会是怎样的联系……”(选自廖静深的《关于林重等人反满抗日纵火特大间谍案的报告》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