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草原边界,风从远方带来秋的气息。一座山沉默地立着。空气里夹杂一股臭鸡蛋味。
“王上,您带妾身泡温泉来啦。”宁嘉宝惊讶,温泉资源在古代很珍贵,她更没想到草原里会有一座火山,也没想到耶律炎会带她来。
他们下了马车换上浴袍,宁嘉宝跟在耶律炎身后。耶律炎的头发呈现出一种纯粹的黑色,好似一大块黑色的绸缎。发尾在他臀部一扫一扫,是平日里少见的衣冠不整的样子。
宁嘉宝跟着耶律炎拾级而上,一路上野生的花草树木在光影下是深沉的绿色,耶律炎身着白色浴衣,让宁嘉宝产生一种幻觉,仿佛他是深山老林里吸引人前来的妖怪,而宁嘉宝就是这个不幸的路人。
绕过花丛和生着青苔的岩石,一汪的泉眼映入眼帘,池底呈鎏金色泽,冒着一团团的雾气。
有随侍领在前引领,耶律炎离开时嘱咐宁嘉宝,“我就在你不远处。”又看向小桃,“看好你主子。”便抬脚离开了。
宁嘉宝眼看他走远,将浴袍一扔,穿着自制的内衣裤,以优美的姿态起跳入水,蹦起巨大的水花。
“公主小心!”宁嘉宝像只小青蛙在水里蛙泳,一边还招呼小桃下水。小桃推脱着,却也心动,便下了水。两人在水里说着悄悄话。
“小姐,我觉得王很在意你。”小桃轻轻梳着宁嘉宝的头发。
“傻小桃,我面上是云齐的公主,他肯定要对我以礼相待呀。”宁嘉宝摇摇头。
“小姐又说我傻。”小桃不服气,她虽然还在识字,可有些事情,她可比小姐看的透彻。
“小桃,”宁嘉宝转过身,在水里握住小桃的手,“我们终于脱离了上京那腌臜的一大家子,整日里想着他爱不爱我?他是否心悦于我?这太浪费来之不易的自由了。”
小桃静静地看着宁嘉宝,她知道小姐一直和别的官宦家的闺秀们不太一样,小姐会耐心地教她认字看书,冬日难熬的夜里会和她抵足而眠,从不打骂她,最让小姐生气的也不过是念了几日的书记不住。
她们互相陪伴搀扶彼此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春夏秋冬。
小桃永远记得开始念书的第一日,小姐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小姐,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小桃心里有很多话,她说不出口,只回握住宁嘉宝的手。
两人在温泉里笑笑闹闹,金色的日光从水面照到女子湿透的发丝。日头已经西斜了。主仆两人穿戴好衣物,便有人引着下了山,山脚,耶律炎已等候多时。
往下走,山中的热气便消散开,宁嘉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肩头便一重。那给她披大氅的人也没看她,一边走一边与随行的副官说着今年的冬天。
山下的行宫中,已有人生起篝火,烤上了新鲜猎杀的黄羊。
“阿旺族热情好客,与世无争。王统一草原后将他们的族长封为头领,”完颜力走在宁嘉宝身侧,“她们平日里以打猎为生,冬日就上山,靠秋天囤积的食物度过冬天。”
篝火越烧越旺,油脂滴入火中,发出噼啪声。
一行少女鱼贯而出,一个接一个,他们身着五彩斑斓的衣裙,系黑色头带,脖颈和手腕上挂着兽骨似的装饰物。
少女们放下手里的陶盘,围成一个圈,对着宾客唱起歌谣。宁嘉宝随着歌声点着脑袋,小桃好奇地看着宁嘉宝。
“小姐,你能听懂她们在唱什么吗?”
“听不懂呀,”宁嘉宝的脸蛋映着红色的火光,“很美妙就够啦。”
少女们献唱完,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婆婆披着黑色的斗篷出来了,宁嘉宝眼尖地瞅见了耶律炎也在那。
不等她仔细观察,耶律炎便朝她招招手,宁嘉宝提起裙摆往那处走。
她走近两人,耶律炎牵起她的手,用一种晦涩的语言对那老婆婆说了一句话,那老人便笑眯眯地看着宁嘉宝。
“这是阿旺族族长,萨仁其木格。”耶律炎低声说。宁嘉宝有些惊讶,那老人虽年事已高,一双眼睛如同草原上捕猎的鹰,锃锃发亮。
宁嘉宝向老人低下头,那老人上前一步,耶律炎顺势放手,萨仁其木格的双手搭载宁嘉宝箭头。
萨仁族长开口吟唱,篝火附近的人们停止交谈,古老醇厚的声音穿透耳膜,与灵魂共振。
有少女呈上一叠油脂,萨仁族长取一抹,用左手拂过宁嘉宝的额头。
耶律炎浅浅皱眉,神色有些莫测。
萨仁其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