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喉咙,那男子的目光击溃了她,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宁嘉宝想起那日在草原问耶律炎,什么情况下契丹会溃败。
她现在明白了,鼠疫,就是击溃契丹的那道引子。
而她,一个学艺不精的医学生,没有能力的穿越者,什么也做不了。
她休息片刻后,再次投身于新一轮的消杀中。
一阵凄厉的哭喊,她怔怔地望过去,担架上的人有一张熟悉的脸。
“我按住马蹄了,你快啊!”
“娘娘,我相信你。”
“娘娘,我能好的吧……”
宁嘉宝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
“怎么脸色这么差?”
宁嘉宝回头,是耶律炎。
“没事,在养疾坊帮忙,可能有点累着了。”宁嘉宝低声说,声音里有微不可察的颤抖。没有对他说出实情。
耶律炎显然不接受这种说辞“小桃呢?就是这么照顾她主子的?”耶律炎脸色很难看“回府,吃饭,然后睡觉。”
“我走不开。”宁嘉宝拒绝了,“这么多人都染上了,现在还查不出抛尸人的身份,这么多人在受苦,我不能离开。”
“很有道理,可惜这是命令。”耶律炎直接无视宁嘉宝的抗议“完颜夯,你护送王后回府。”
“我说了!我不回去!”宁嘉宝面色苍白,瞪视着耶律炎,扭头往坊里走,完颜夯站在一边,和耶律炎面面相觑。
宁嘉宝没走两步,就被耶律炎一把扯住。
“你觉得你在这熬鹰一样守着,能有任何作用吗?”耶律炎冷若冰霜的声音传出来“那两个抛尸人什么身份?不就是腌臜的云齐探子吗?”
“你什么意思?”宁嘉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契丹和云齐的仇恨非一日之寒。”耶律炎说,“你现在回府,不仅是休息,也是避嫌。”
“耶律炎!”宁嘉宝声线颤抖“你怀疑我和他们里应外合?故意做局?”
耶律炎没有出声,沉默地盯着宁嘉宝。
宁嘉宝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是啊,我是做局,我里应外合,可也比不过你啊耶律炎,自己没能力查不出抛尸人也就算了,据说一日三换的巡城营,苍阳连只云齐的蚊子都飞不进,说得好听,竟然让人下毒了一周?你耶律炎扪心自问,你自己尽到责任了吗?”
宁嘉宝恶狠狠地说道,大颗大颗的泪水卡在眼眶,目光里耶律炎的面庞越来越模糊,脑子里充满了自己的呼吸声、病患的呻吟和那男子气若游丝的呼唤。
耶律炎瞧着宁嘉宝突然间面色涨红,呼吸过速,下意识觉得不好,下一秒,宁嘉宝便软倒在地,耶律炎眼疾手快地揽她入怀。
手里的身躯轻了,耶律炎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抬眼看向大气不敢出的完颜夯
“将王后带回去,这几日看好她,不许她踏出追月殿半步。”耶律炎看着怀里的少女,少女原本白皙饱满的脸颊已经能看见下颚线,眼下一片乌青,面罩在口鼻附近勒出刺眼的红痕。
完颜夯赶紧点点头,看见王上抱着宁嘉宝,大步迈向一早备好的马车。
将宁嘉宝安置在车内后,阖上车门,目送马车拐了个弯消失在长街尽头。
几乎是面颊挨上床铺的一瞬间,宁嘉宝就惊醒了,她面色苍白,大颗地冒出冷汗,一把抓住侍女的手。
“我不能休息!”这场鼠疫因她而起,“我要出门。”
说着便下床换衣服。
推开门,一道身影立在门口,是完颜夯。
“王后娘娘,请留步。”完颜夯看着憔悴的宁嘉宝,行礼。
“让开。”宁嘉宝直视这男子。
“请娘娘听在下一言。”完颜夯躬下身说道。
宁嘉宝没说话,完颜夯便继续道,“娘娘,有道是变则通,通则久。”
“您如此不顾身体,终日忙碌于养疾坊的细枝末节,最终也遏制不了疫病。”
“您只有养好身体,睡好觉,和王上一同思考解决之法。唯有这样,疫病才能得到遏制啊!”
宁嘉宝听过后,没有说话,她不禁开始思考,自己做的一切真的有用吗?还是只是在逃避应有的责任?
终日的忙碌,没有遏制疫病,也没有给鼠疫迅猛的传播势头带来一丝变化,宁嘉宝感受自己明显过快的心跳。
她自虐般地回想着那一张张痛苦的脸,可望向她、望向忙碌的医师们时,却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