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翠门,瑶姬急步走入大堂,对玄梦姬道:“门主,魔神宗宗主前来拜见!”
“他到底来了!”
玄梦姬亲自迎了出去,一见冷木一尊,笑得花枝招展道:“不知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
冷木一尊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两人走入大堂坐下,瑶姬马上奉上香茶,冷木一尊呷了一口,玄梦姬道:“不知这广安松针可合宗主口味?”
冷木一尊没有作声,又微微呷了一口。
“广安松针产于广安龙滩,色泽青绿,味道甘醇,再用我们烟翠山上之神水煮泡,可谓‘八分之茶遇上十分之水,茶亦十分矣’……”
玄梦姬竟滔滔不绝扯谈起茶来,冷木一尊不动声色,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只微微听着,玄梦姬突觉心底一寒,知道不能再扯说下去,霎时住了口。
大堂一时静一静,站在大堂外的瑶姬那心竟然“怦怦”跳起来,手心一下一下冒着冷汗。她总算有点明白为何当日冷木一尊坐在那张困魂椅上,玄梦姬依旧不敢按下机关!
玄梦姬勉强笑笑,道:“不知何事要宗主亲自前来?”
冷木一尊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淡:“我想问一句,和亲公主之事,门主是否出手?”
玄梦姬笑道:“和亲公主不过由数百兵士护送,即使再加上一个楚枫,宗主一个指头就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我们烟翠门怎敢插手宗主之事?”
“如此说来,门主打算是袖手旁观啰?”冷木一尊声音依旧很淡,手中杯子中的茶水突然一圈一圈仿似漩涡般流转起来,茶水散出的热气竟然就被旋困在杯口,无法飘出一丝。
玄梦姬心中一凛,随即“哈哈”大笑道:“宗主亲自前来,我烟翠门岂敢袖手旁观。宗主动手之日,我会亲自出现在宗主身边!”
“好!我就不打扰门主了,告辞!”
冷木一尊轻轻放下茶杯,转身走出了大堂。
茶杯放下一刹,杯中原来飞速旋转的茶水突然瞬间回复平静,杯口中的热气也随之飘散开去。
再说公主一行人不经不觉快至玉门关,周围一片黄沙,萧索荒芜,楚枫在马车旁,公主忽问道:“楚将军,外面朔风萧萧,黄沙飞扬,可是将近玉门关?”
“是!”楚枫答道。
公主又道:“前面可是一片荒凉?”
楚枫心中一沉,道:“是稍显荒凉,或许域外并非如此……”他没有说下去,车厢内亦再没有传出公主声音。
入夜,一行人终于抵达玉门关,玉门关守将当然亲自开关迎接,安度食宿。
当晚,楚枫躺在床上,却如何也合不上眼,出了玉门关,很快就可抵达天下与西征大军会合,公主亦会马上被送入匈奴军中,带往域外。
“前面可是一片荒凉?”,楚枫脑海总盘绕着公主这句透着幽怨的话语。
连日朝夕相处,他已看出这位和亲公主绝非一般深藏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她心思细密,温善秀慧,且很有主见,可惜始终要屈从命运安排,和亲域外。她虽贵为东土公主,一旦离开中原,嫁入匈奴,恐怕连姬妾不如,况且就算侥幸得宠,亦难免埋骨异乡,孤冢荒漠。
他忽然想起那晚昭君墓前蒙面女子所说那些话,想到王昭君出塞后之辛酸,心中莫名一痛,这是对公主怜悯、同情、还是带着眷恋,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自己对这位公主渐渐有一种不舍之情怀。
他又想起凤姐儿说过:“就是匈奴内部亦有人一心欲置公主死地,公主就算平安去到西域,亦未必有命至域外与单于成亲!”
要是凤姐儿之话是真的,自己一路送她和亲,岂非等于亲手将她送入火海?!
楚枫走出房间,今晚的月色同样十分黯淡,甚至比长安那晚还要黯淡。他来到了院子中,却赫然见到一条孤单单的身影正在仰望着东方的虚空,孤零零的身影,显得如此柔弱无助。
“公主!”楚枫喊了一声,几乎有点沙哑。
公主转过身,头上凤玉冠垂下的一圈珠翠依旧遮住了她容颜。
“将军,你也睡不着么?”
“我……”楚枫不知说什么,乃问:“公主在看什么?”
“我想最后一次看看关内的月色,可惜今晚月色不甚明朗,很暗!”
楚枫心中一震,一旦出关,或许她再无机会看一眼关内月色了。
“将军似乎有心事?”
“公主不也是愁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