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拙问管家是谁打死柳儿的父亲,管家压低声音道:“三少,这事我们最好莫过问了。”
“为……为何?”
管家道:“打死她父亲的叫兆奎,是涪县令的小侄儿。”
涪县令就是涪陵的县令,也是涪陵最大的官。蜀中比较特别,因为地处偏远,所以只设县令,不设州郡,因此涪县令就相当于涪陵的州官,管辖整个涪陵,权力极大。
这个涪县令也不是原来涪陵的县令,是半年前调任来的,原来的县令因工作不力被免职了。何谓工作不力?说白了就是赋税上缴不足。为何赋税上缴不足?却与唐门有极大关系。
原来,朝廷的苛捐杂税很重,百姓一年所得有时还不够捐税,于是不得不借债度日,以至卖田卖屋,甚至卖儿卖女,苦不堪言。各地皆是如此,独蜀中例外,蜀中的百姓只需交一半的赋税,为什么?因为有唐门撑腰。
原来蜀中的产业,无论田地、盐油、茶叶、刺绣、香料、酒楼、赌坊等等各行各当,大部分都是唐门的产业,或者与唐门有关系,朝廷向他们征税,实际是向唐门征税。所以唐门暗中支持蜀中各处行当只交半税,而当地官吏慑于唐门势力,也不敢强征。
如此一来,蜀中百姓是略有富余,但可怜了那些县官,捐税一少,等于“政绩”全无,朝廷屡屡批压赋税不足,亦无可奈何,皆因蜀中地处偏远,鞭长莫及,只能听之任之。
近年来,由于东璋帝大肆挥霍,既要巡游又要兴建鹿灵台,国库日空,朝廷乃想到蜀中这处,于是将原来的县令免职,调派另一位“政绩斐然”的入蜀上任,准备向蜀中强行征税。
这涪县令也略知唐门势大,也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在几处小行当试探,即使这样还是跟唐门发生了数次摩擦,只是唐门都让步了,没有闹大。于是涪县令的动作越来越大,开始全面强征,甚至向某些行当数倍征税,显然是急于向朝廷表现“政绩”。
只因唐门近段时间也不太平,先是当今皇后被“绿玉扇”刺杀,跟着唐渊夫妇入狱,继而朝廷要收回石狮子,现在又被魔神宗重创,一波接一波,也无暇理会涪县令所作所为。
回头再说那个打死柳儿父亲的兆奎,是涪县令的小侄儿,跟随涪县令入蜀,却是个为非作歹之辈。大概是以前横行惯了,来到蜀中也是横行无忌,到处作恶,唐门曾暗中干预过几次,但兆奎仗着涪县令权力大,并不买账。唐门也不想与涪县令闹僵了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唐拙道:“强抢民女……以至杀人……唐门……不能不管!”
管家道:“唐门很多行当都需要涪县令批复,而且刚遭重创,我们不宜与他闹僵……”
“哼!”就在这时,外头有人重重哼了一声,两人转身,便见唐傲的背影消失而去。
原来唐傲听到了唐拙和管家的对话,火冒三丈,直出唐门,径至涪陵最大的青楼——芙香阁。芙香阁老妈子骤见唐傲闯入,慌忙赔笑道:“哎呦,难得大少光临……”
“兆奎在哪?”唐傲截口喝问。老妈子一怔。“说!”唐傲怒喝一声。老妈子深知唐傲脾气火爆,哪敢隐瞒,道:“奎爷在阁楼翠莺房间,大少……”
唐傲踏上阁楼,老妈子慌忙拦住道:“大少,奎爷他……”
“蓬!”
唐傲一手将她推翻在地,直上阁楼,刚至房间门前,便听得里面传来翠莺嗲声嗲气的声音:“奎爷多日不至,还记得奴家么。”跟着听得兆奎答道:“你是我心肝儿,怎不记得。”
翠莺吃吃笑道:“奎爷早些日子不是抢了个歌女么?”
兆奎笑道:“没抢着,只是把她老爹打没了。”
翠莺娇笑道:“老爹都打没了,还说没抢着?”
兆奎叹道:“她模样真真标致,却是烈性子,竟要割喉自尽,我暂且放过。”
“呦!”翠莺撒娇道,“奎爷倒是怜香惜玉,却就不爱惜奴家!”
兆奎嘿嘿笑道:“她人在涪陵,还能飞出大爷掌心?下次见着,大爷自会消受她一番……”
“砰!”
唐傲怒不可遏,一拳将房门轰开,一个箭步掠至床前。兆奎和翠莺正半赤身子,半搂半拥在床上,骤见唐傲闯入,吃了一惊,兆奎正要喝问,“嘭”唐傲已经一拳打在他鼻梁上,即时将他鼻梁打断,鲜血直喷。翠莺惊呼一声,登时吓晕了去。唐傲一手抓住兆奎心口,向外一扔,将兆奎整个扔出窗外,“砰”重重摔在大街地上。唐傲纵身一跳,落在兆奎身边,举脚向兆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