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来到骊山脚下,楚枫想起唐渊所托之事,要替寒铁刃祭奠那名仇家。据唐渊所言,被寒铁刃灭门的那名仇家就在渭水之滨一条叫临河村的村子。他与兰亭说起此事,因问起临河村,兰亭道:“既在渭水之滨,我们沿渭水而行,当能找到。”
于是两人沿渭水而行,一边查找一边打听,果然寻着了临河村。村子很大,有数百户人家。
村人见忽然来了两名仪表非凡的陌生人,一时好奇围来。楚枫见村人甚是热情,便打听在十八、九年前,是不是有一户人家被灭门。谁知那些村人一听,即时变了脸,一个个走开,缄口不言。
楚枫奇怪,望向兰亭,兰亭道:“我听闻有些村子对灭门这种事十分忌讳,不允许外人过问,更不会回答。”
楚枫道:“如此就麻烦了,莫非要一家一户找寻?”
兰亭摇头道:“这样会引起村人敌意。”
“那怎办?”
兰亭想了想,道:“我们且在这里行医,随机行事。”
“好主意!还是医子姑娘聪明!”
楚枫寻了一处树荫,又寻来桌凳,让兰亭坐下,然后摆好药箱,再竖起“上官医子”那面旗子,便扯开嗓子:“各位大叔大伯注意啰,天下闻名的上官医子到此一游,在此悬壶济世,大家有什么头痛身热的赶紧来诊治,上官医子妙手回春,堪比扁鹊、华佗,保管药到病除,就算药不到也能病除,且分文不收,实在机会难得,千载难逢!”
他这一叫喊,登时引得一众村人围观。他们并未听过上官医子的名号,不过见兰亭端然而坐,丰姿秀雅,自有大家风范,便陆续有人上前问症。兰亭一一把脉,皆断出症结所在,或用药,或施针,村人大为敬服。
有一老伯走来,年过六旬,面色微赤,眼睛微红,看去不甚精神。原来老伯近段时间忽患耳鸣之症,两耳终日嗡嗡作响,多处求医未果,以致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乃前来问症。
楚枫奇怪:“耳朵无缘无故怎会作响?”
兰亭道:“耳者乃宗脉之所聚,宗脉虚则下溜,脉有所竭则有耳鸣之症。”乃为老伯把脉,又察看老伯面色,心中了然,乃转头对楚枫道:“公子请以指点压老伯耳门、听宫、听会等穴,次点外关、后溪、列缺、中渚等穴,当用泻法。”
楚枫心领神会,乃依言点压老伯各穴,微微加力,逆经络而行,不一会,老伯忽觉耳根一清,乃“哎呀”一声,惊呼道:“通了!通了!”楚枫乃收起手指。
老伯大感惊讶,道:“老汉自从得此症,多处求医,都说我肝肾阴虚,但如何用药却不见好转,反越见沉重,怎生公子点压几下便好了?”
楚枫耸耸肩,道:“这个还得请医子姑娘解释。”
兰亭莞尔微笑,道:“耳鸣分虚实之证,肝肾阴虚、气血不达为虚证;热邪淤阻、肝火上炎为实证。老伯耳鸣并非肝肾阴虚,而是热邪淤阻经脉、肝火上攻所致。刚才我让公子以指法为老伯清肝泻火,老伯耳脉一通,耳鸣自然消失。”
老伯道:“原来如此。我就奇怪,我这骨头尚算健壮,怎就肝肾阴虚?原来是肝火过旺。不过老汉独居,从不与人生气,怎会生起肝火?”
兰亭想了想,乃问:“老伯近段时间是否常吃辛热之食?”
老伯一听,恍然道:“对了。前段日子我得了一坛辣子酱,甚是美味,老汉每餐必吃,必是如此之故。”
兰亭点头道:“老伯体魄温热,暴吃辛辣,易生肝火。”
老伯呵呵笑道:“看来老汉吃不得辛辣。好在老汉已吃光整坛辣子酱,否则要浪费了!”
楚枫心里好笑:这老伯跟自己一样,也是嘴馋之人。
兰亭又道:“老伯若要彻底清除肝火,还需用药。我写一方子,老伯日服一剂,三日即可。”便写了方子,不过龙胆草、石决明、山栀子、白芍等几味寻常草药,甚是易得。
老伯接过,感激不尽,因问:“两位医术高明,何不到城里行医,却来此村落?”
兰亭道:“行医济世,不分地方。”
老伯道:“姑娘真是仁心为怀。”
楚枫趁机道:“其实我们到此是想打听一事。”
“哦?两位要打听何事?”
“敢问老伯,在十八、九年前,这里是否有一户人家遭人灭门?”
老伯一听,望着楚枫,问:“公子为何问起此事?”
楚枫忙道:“老伯莫误会,我只是想前去拜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