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一早,她们碰着赵冲和二王子,赵冲听她们唱了一曲,大为称善,乃重金请她们到朱门临苑唱曲助兴。一则她们初来秦淮,不知朱门临苑,只道是寻常酒楼;二则亦贪图重金,那姑子便答应,带着她们进了朱门临苑。谁知刚唱了两段曲,赵冲和二王子便露出狰狞面目,她们不肯就范,拼死挣扎,挣扎之间那小女咬了赵冲一口,便脱身跳窗坠楼……
妇人说着,又泣不成声。
盘飞凤怒道:“你刚才为何不如实道出?”
冼姑道:“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
“那个人……好可怕……”
“谁?”
“就是问话那个人……他……”
“他有什么可怕?”
“我……我不知道……”
盘飞凤怒道:“不知道?你明知秦淮是烟花之地,还带她们进那种地方,分明是贪图金钱,想卖了她们!”
“我……”冼姑泪如雨下。
盘飞凤还要呵斥,三女跪下道:“恩公,请不要呵责冼姑……”
盘飞凤喝道:“她害死你们姐妹,你还为她说话!”
“恩公,冼姑为了贷来衣裳、乐器和小船,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
“已经遭人欺辱!”
盘飞凤一下呆住,楚枫默然,他们当然明白这“欺辱”指的是什么。
冼姑抱着小女尸体,低泣垂泪。
过了一会,楚枫问:“如今你们有何打算?”
冼姑哀痛道:“秦淮终非逗留之地,我还是带她们回乡,勉力度日。”
盘飞凤咬牙道:“岂能如此作罢?你们跟我们回去,我定要挑了那恶徒,还你们一个公道!”
冼姑垂泪道:“恩公,我们卑微之身,怎敢与他们相斗?只怪小女生来命苦。”
“你……”盘飞凤恨得咬碎银牙,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冼姑低首默然。她能怎样呢?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能保住剩下三女。
“这里有些银两,你们收下,雇辆马车回乡,好生安葬她,莫再四处流落。”
“多谢公子!”
冼姑她们离去后,盘飞凤仍然忿恨难平,楚枫正要说话,盘飞凤忽一瞪凤目:“你作死啊,居然用剑尖点我咽喉!”
楚枫忙道:“刚才情势危急,我是万不得已。”
“哼!把手拿来!”
楚枫伸手摊开,只见手心已被烙了一点枪印。
“痛不痛?”盘飞凤问。
楚枫道:“不算痛,就是有点炽烫。”
“活该,自找的!”
“哇!飞凤,我都是为了救……”
盘飞凤一瞪眼,楚枫连忙改口:“活该,我自找的!”盘飞凤乃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玉指沾了沾,涂于楚枫手心,楚枫顿觉丝丝冰凉透入,炽烫全消,大感受用。盘飞凤涂着,忽想起什么,一下丢开手。楚枫一怔:“怎么了?”盘飞凤道:“你不是有谪仙子的什么散么,你自己涂去!”
楚枫哑然,只好不语。盘飞凤却道:“你怎么不作声?”楚枫道:“飞将军在吃醋,我怎敢作声!”“呸!你才吃醋!”却又执起楚枫的手涂抹起来。楚枫趁机勾住她蛮腰,问:“飞凤,你怎会来的?你不是说……”
“怎么?不想见到我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
“是么?”盘飞凤柳眉一竖,“你且老实答我,你来这烟花之地作甚?”
“我……”
“是不是想风花雪月?!”
“没有,绝对没有这回事!”
“当真?”
“当真!”
“那你来秦淮作甚?”
“是……慕容邀请我来的!”
“慕容?”
“是。姑苏要参加秦淮的花魁大会,慕容邀我作贵宾,我本不愿,但慕容再三相邀,盛情难却,只得来了。”
“当真?”
“当真!”
“没撒谎?”
“绝对没有!”
盘飞凤脸色稍和,楚枫松了口气,道:“飞凤,当日你说要守护圣火,不会再下天山,我心都碎了去!”
盘飞凤幽幽道:“人家何尝不是。”
“飞凤……”楚枫捉住她玉手,依依不舍,问,“飞凤,你是不是来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