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泉看着叶枯荣那双浅蓝色的眼睛中深邃的神情,问道:“少主为何有此一问?”
“今天尘缘阁二少爷独孤云亲自前来,和本公子说,碧落心经很有可能就在那个少年身上,至少,那个少年应该知道它的下落。”
“独孤云?他也到了桂阳?这么说,尘缘阁也插手了?”曲泉有点意外的问道。
叶枯荣道:“他虽然很早来到了桂阳,但一直隐瞒身份。对外则用鸿泰钱庄少东家穆九州的身份,看来尘缘阁的胃口也不小,不但想要残图,对碧落心经也想染指!”
曲泉道:“独孤云此人心思缜密,为人谨慎,少主不可大意。”
叶枯荣轻哼一声道:“他算什么,要不是因为他是尘缘阁的二公子,本公子才懒得理会。”
稍稍停顿片刻,又道:“如此看来,他倒没有说假话,这碧落心经确实有可能在那个叫无痕的少年手上。两位护法,一定要盯紧无痕和他身边的人,只要能拿到碧落心经,两位护法不必手软。”
曲泉道:“属下苦于一直没有他消息,如今他既然来了桂阳,自然不能再放过他。”
“好,有两位护法在,本公子相信,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逃出桂阳。”
叶枯荣的语气中又恢复了那种倨傲与骄狂,仿似已经将无痕等人踩在自己的脚下。
出了大院,独孤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似乎放下了心中的千斤重担。
阿林紧紧跟随在独孤云身后,始终不发一言。
而此时的独孤云则忽然看了一眼一直没有任何表情的阿林,问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将碧落心经的消息告诉叶枯荣?”
阿林轻轻摇头,眼中依然空洞,空洞得没有任何表情。
“不是?那你心里在想什么?”独孤云有些意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阿林。
“属下不明白,公子为何要杀无痕、莫歌,还有……还有唐七。”阿林终于开口说出一句话,他说话的速度极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的。
独孤云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缓缓转身,举步而行,边走边说道:“因为他们该死。”
“可是,杀了他们,小姐会伤心的,特别是唐七。”
“唐七?他更该死!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废物,不杀了,留着让雪儿一次次为他受伤吗?”
阿林显然不理解独孤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知道,这些不需要他去理解,他只要用好他手中的剑,去杀掉公子所想要杀掉的人,也就是了。
“杀这几个人,属下就能做到。”阿林的话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但这一句话,显得斩钉截铁。
独孤云忽然轻声一笑,说道:“你的剑是用来杀更难杀的人的。而且,雪儿认识你的剑,也知道你的剑法。你觉得如果我让你去杀了他们,我这个妹妹这一辈子还会理她的这个哥哥吗?”
阿林这时才真正明白,原来公子这么做,是借刀杀人。但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必要说出来。他跟随公子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和公子说这么多的话,而且,是公子主动和他说的话。
在阿林的心中,仿似悄然升起一轮太阳,火红灿烂的太阳。
深秋萧瑟,原本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一片乌云,紧跟着,又来一片。灿烂但不炙热的太阳已经躲入了云中,从缝隙中洒下万道金芒。
没有风,只有细如发丝的雨,雨水冰凉,飘洒于脸上,说不出是舒畅还是寒冷。
舂陵江畔,一处悬崖如刀削斧劈,光滑如镜的耸立江岸。江水在这里遇到这悬崖而折转方向,显得有些无奈。浪花飞击,水声震天。这里是渔民的禁区,没有人愿意将船划近这里,因为凡是划近这里的渔船,几乎都被飞击的江水卷得粉碎。
可偏偏有一艘画舫停驻在这悬崖之下,两座石山之中。这里的水,平静无波。若不是留心观看,谁也想不到,在这湍急的水流之中竟然也会停驻着一艘画舫。
一条软梯自悬崖上垂下,悬崖上,怪石林立,一片荒芜。
此时,两名身着水绿色衣裙,面上蒙着水绿色轻纱的女子顺着软梯飘然而下,轻飘飘的落在画舫上。
画舫的船舱四周,水绿色的轻纱微微飘舞,舱内,一名中年妇人正静静的看着朦胧江面上的霏霏细雨。在她的身后,尚站着两名身着水绿色衣裙的少女。
“属下参见流云使薛使者!”
两名女子进了船舱,恭声说道。语声清脆,犹如一人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