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痕见他可怜,骤然想起在岳阳时小离死去的爷爷来。这老者与小离的爷爷何其相似,只是他孤单一人,身旁并无一个小女孩,更加显得悲凉凄苦罢了。
老者想必寒冷,操琴之手瑟瑟发抖,行人大多看上一眼便匆匆离去,眼中露出鄙夷之色。也有人站在面前稍作停留,流露同情之色,但立即被人拉走,一边说道:“天下可怜之人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万贯家财,你可怜得过来吗?”
还有人说:“这疯子在这桂阳城中疯了几十年了,怎也不见冻死、饿死?”
无痕不由慨然叹息,自怀中掏出几两碎银,上前道:“老丈,天气寒冷,你衣衫如此单薄,怕是承受不住,还是赶紧去置办一身御寒衣物吧。”
琴声戛然而止,老者瞪着一双浑浊的双眼看向无痕,轻轻摇头道:“老朽风烛残年,如今只是苟延残喘,早死一日便少一日苦痛,何必浪费他人银两?”
无痕不由愕然,问道:“老丈既然不为钱财,为何在此卖唱求乞?”
老者抓起碗中几枚铜钱,瑟瑟索索将铜钱与破碗收进一个破旧的布袋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几枚铜钱,酒钱够了。行将就木之人,浪费他人钱财,岂不是造孽?”
说罢,颤颤巍巍站起身子,便要离去。
无痕、莫歌、唐七不禁愕然,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怪人,分明是在卖唱乞讨,舍他钱财,他却嗤之以鼻,此人若不是疯傻,则世人全是疯傻之人了。
看着老者瘦弱佝偻的背影,无痕轻叹一声道:“我道他是可怜,他却认为我们多管闲事。”
唐七茫然说道:“你没听到,刚不是有人叫他疯子吗?一个疯子,如此行为,倒也不奇怪。”
无痕抬眼看去,见老者紧紧抱着那把破旧的二弦,在凄苦秋风中瑟瑟而行。骤然,传来他那嘶哑的声音:“如果有酒,倒是可以给我一点。”
老者缓缓转身,浑浊的双眼中竟然闪出几分光亮,巴巴然看着无痕、莫歌、唐七。
无痕眼中一亮,轻声笑道:“走,我们去桂阳楼,酒管够!”
四人走进桂阳楼,小二、掌柜愕然,小二看着老者,喝道:“甄疯子,你今天是不是疯过头了,怎么跑桂阳楼来了?”
老者似乎怯怯然,想要后退。无痕笑道:“小二哥行个方便,是我请这位老丈前来一起饮酒,若是怕污了这桂阳楼,我们这便换个地方。”
小二先是一愣,狐疑的看看老者,又看看无痕,不解的说道:“你……请他喝酒?”
无痕尚未点头,掌柜已经大步过来,在小二头上一敲,喝道:“瞎了你的狗眼,几位少侠才几天没来,你这狗眼便不认人了?既然是和少侠们一起来的,便是桂阳楼的贵客,还不好生伺候着?”
说罢,又冲着无痕等人点头哈腰,连连赔笑说道:“三位少侠莫怪,这小子狗眼看人低,四位请上楼,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无痕笑道:“掌柜客气,无痕多谢了。”
四人举步上楼,掌柜又在小二头上重重一敲,低声喝道:“有人喝酒吃菜花银子,你这小子居然还想往外赶?”
小二觉得冤屈,掌柜敲的这两下,实在疼痛,哭丧着脸说道:“可是那甄疯子……”
掌柜举手又要打去,小二闪开,一溜烟往楼上跑去。掌柜兀自恨恨道:“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你管他什么甄疯子假疯子,只要有钱就是爷!”
无痕四人上得楼去,进了包间,老者战战兢兢不敢坐下。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无痕、莫歌、唐七身上扫来扫去,片刻后才狐疑说道:“你们真请我在这里喝酒?”
无痕笑道:“自然是真的。”
老者立即一笑,伸手在颌下几根稀松的胡子上一捋,缓缓坐下,说道:“老夫可多年不曾在这桂阳楼上喝酒了。”
这句话,居然说的有板有眼,颇有气势。无痕一愣,耳边蓦然传来小二的声音:“甄疯子,也不知你怎么诳来这几位少侠请你喝酒,你可得老实点,不要喝多了在这里耍酒疯。”
这是无痕他们第二次听到小二叫那老者真疯子,唐七不由好奇问道:“小二哥,你为何叫他真疯子?难道这桂阳城里,还有假疯子不成?”
小二闻言,居然一愣,说道:“不是,他不是真疯子,是假疯子……”
唐七瞪眼道:“你这小二好没道理,一时说他真疯子,这会又说是假疯子,你这是瞧不起这老丈,还是笑话我们是傻瓜呢?”
小二急得满头大汗,抓着头发道:“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