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与无痕离了老友茶楼,一路缓行来至汉水河畔,看着滚滚江水,无痕心中想起罗家湾时与小婵在舂陵江中捕鱼的场景,心中轻轻一叹。
黄三指着前方不远处,只见垂柳掩映中,一角飞檐隐现。他说道:“小江,我们去那里喝上几杯,出出胸中这口闷气,如何?”
一说到喝酒,无痕莫名兴奋,毫不犹豫便点头道:“也好,府中虽有好酒,却总是喝不痛快,今日我与三哥好好喝上一场。”
两人走去,见果真是一座酒楼。奇怪的是,酒楼前空旷之地,搭建着一座高台,高台下更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不时有叫好声传来,掌声也随之雷动。
二人未免好奇,这闹市之中有人设场子卖艺,那是稀松平常,司空见惯。可如同这般扎建高台,占据如此宽阔位置,确实罕见。更何况围观者如潮,热闹非凡?
两人好奇看去,见那高台上正有二人拼斗,一人手握一柄链子锤,一人手持砍山刀,正在翻滚往来,缠斗一处。
高台后方,一个斗大的“擂”字悬挂,上方横着一个红色绸缎金色大字的条幅,上书“比武招亲”。台上尚自站着两名披挂短褂,袒胸露乳的壮汉,中间一张红木椅,上面端坐着一位姑娘。
围观之人太多,黄三、无痕二人相距较远,只能看到那姑娘身着藕绿色劲装,体态丰盈,一张圆脸,显得珠圆玉润,锦绣和气。在其身后站着两名身着粉红色衣裙的丫环,三人皆紧紧盯着擂台上拼斗的二人。
无痕笑道:“这是哪家千金,在此比武招亲呢。”
黄三道:“这丫头定是练过些武艺,便想找个配得上的郎君。这种事多了去了,不足为奇。”
“看这女子倒也富贵喜气,既是千金小姐,如何还抛头露面,公开选婿?”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就是这姑娘眼高于顶,一心想要选个英雄了得的武林高手为婿。要不就是她性情古怪,纵然老死闺房,也无人问津,便只能出此下策。”
比武招亲在江湖中并不多见,但也并非没有。无痕是第一次见到,未免感觉新鲜。
黄三忽然笑道:“小江,你对这事这么感兴趣,莫非你也想上台比试,做她夫婿不成?”
无痕错愕道:“我又不会武功,一上去就被人打趴下了,如何能赢得比武?”
黄三道:“莫非你还真想啊?”
无痕摇头道:“不想,倒是你黄三哥武功高强,可以上台一试。”
两人说话间,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名使砍山刀的汉子已经被那用链子锤的汉子一锤砸下擂台,摔得七荤八素,半天也爬不起来。
众人看去,见那站在擂台上的汉子手提链子锤,神情得意,原本粗短的脖子使劲往外伸,瞪着一双眼大声喊道:“还有谁?谁敢上台与我成大爷争婆娘?只管放马上来,我管教一锤砸得你满地找牙!”说完一阵得意的狂笑。
无痕见那人生得粗犷,只是身材确实太矮,站在那里犹如一个立着的冬瓜。一头乱发,满脸黑须根根如刺,狮子鼻,阔口,面貌着实丑陋。一双手臂与大腿一般粗,身着短衣褂,手臂上、腿上黑毛蓬松,不少人眼中露出厌恶鄙夷之色。可这人武功着实高明,连续几场下来,竟是连伤数人,无一人能在其链子锤下走过二十招。
他此时甚是得意,睥睨台下,颇有老子天下第一,美人非我莫属之态。
看着他这狂傲之气,台下不少俊俏公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可没人敢轻易上台去挑衅。
那人团团看了几个来回,口中又爆出一阵狂笑,说道:“莫非这襄阳都是怕死的软蛋不成?若无人迎战,成爷我可就要抱得美人归了!”
台上那女子眉头微蹙,脸上生出厌恶之色。
此时,听得身边有人轻声道:“这龙大小姐,放着好好的襄阳四少不嫁,非要在这里设擂招亲,丢人现眼!如今若让这丑汉赢了去,成了她的夫君,岂不是让人笑话。”
另一人道:“且莫急,龙大小姐的武功也挺厉害的,不管是谁,最终还得过她那一关呢。”
“厉害?一个女儿家,能厉害到哪里去?就算是她弟弟亲自来,也未必能打得过这丑汉,我看,这龙大小姐这下悬了。”
便在此时,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嫁给他!”
不明真相的人群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理,齐齐跟着起哄。于是“嫁给他”的呼声如山崩海啸,汹涌而来。
那姓成的汉子更加得意,举着铁锤一阵狂笑后,返身看着那绿衣女子,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