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真相的揭露,当真是石破天惊,除了老夫人,所有人都觉得恍如做梦。就连童彤、崔鹏程两人,他们虽然已经基本知道当年的情形,但此时听黄远成亲口说出,还是觉得十分惊骇。
萧景天呆立当场,瞠目结舌,他始终不敢相信,当年的事实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黄三几乎已经崩溃,父亲在自己心中的形象,瞬间崩塌。还有母亲,自己一直认为她只是一个慈祥、恭顺的良母贤妻,却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的糊涂事,她竟然是主要的参与者。而且,她至今都没有感到丝毫的后悔。
老夫人口中发出”嘿嘿“的干笑声,冷声说道:”黄远成,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竟然能放下一生的名声,将这件事说出来。可是这又能怎样?只要有我在,谁能杀得了范东!“她这句话刚落音,只听得一个声音传来:”姐姐……“所有人转头看去,见正厅门口,站着一位头发稀松的老者,手中驻着一根拐棍。
童彤眼中露出惊疑之色,对身边的崔鹏程说道:”这……这就是范东?“崔鹏程迟疑说道:”应该是吧。“
在他们的记忆中,范东当年可是俊雅风流,虽然放荡成性,但他的容貌却也的确迷倒过不少女人。崔鹏程的前妻,便是被他花言巧语骗去,最终被崔鹏程撞破奸情,一怒之下,将前妻一掌击毙。此事在他心中,一直是隐痛,心中多次想过要杀了范东泄愤。可此时见到范东那颤颤巍巍,驻着拐杖都仿似随时会倒下的模样,心中竟然有了一丝不忍。
范东站在台阶上,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老夫人,凄然苦笑道:”你们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该死之人弄得夫妻反目,也不应该为了我这样一个罪孽深重之人,弄得黄家声誉扫地。这么些年,我一个人漂流在外,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老天爷留我活到今天,便是让我来偿还这笔债的。“他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龙翔天面前,说道:”孩子,你就是龙飞云的儿子龙翔天吧?“龙翔天手中长剑骤然提起,指着范东,眼中充满着悲愤、凄凉、仇恨。他恨恨的说道:”你是不是在后悔,当时没有将我也一并杀了?“范东并不回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说道:”像,真像……“突然往前一扑,”哧“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声闷哼,龙翔天的长剑已经将他胸口洞穿。
鲜血顺着背后透出的剑锋缓缓流出,滴落地上。老夫人一声惊呼,飞身前来,伸臂扶住范东,悲恸泣道:”你这是做什么?不……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不能让你死……“范东嘴中鲜血涌出,他艰难的说道:”姐姐,我……我终于解脱了……“这一剑,直接穿透心脏,定然是活不成了,艰难的吐出那几个字,喉间蠕动,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一下变起突兀,事情的结局再次出乎大家意料。龙翔天十分激动,缓缓松开手中剑柄,退后两步,突然冲着门外”扑通“跪倒,凄然道:”娘、爹,我你们报仇了!我给你们报仇了……“老夫人抱着范东缓缓站起,眼神冰冷的看这黄远成,寒声道:”现在你满意了吗?“接着又缓缓转身,看着演武场中的所有人,一声长笑,凄厉喝道:”现在你们满意了吗?你们给我记住,他是被你们给逼死的!……“一句话说完,抱着范东尸体,转身往镖局外走去,黄三凄然喊道:”娘,你去哪里?“老夫人头也不回,寒声道:”你们去做你们的大英雄,去做你们的君子!我去哪里……哈哈哈……“黄三举步要追,黄远成伸手拦住,颓然说道:”由她去吧……“所有人都错愕当场,场中几十人,除了龙翔天的轻轻的哭泣声,便是一片寂静。
这一场洛阳盟的大会,最终不了了之,所有人都怀着复杂的心情,缓缓离开龙虎镖局。黄远成便如雕像一般站在影墙下,纹丝不动,不管谁与他打招呼,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洛河河畔,芦苇枯败,荒草萋萋。一江残阳荡漾,沁凉秋风吹拂。
龙翔天与龙静瑶站在江畔的一座小山坡上,看着流淌的河水,久久不语。
“天儿,仇人已经死在你的剑下了,我们回襄阳吧!”
“不,该死的不只是范东一人。”
“为什么?”
“为什么?姐,你还没有明白吗?当年范东害死了我娘,黄远成是知道的,但他竟然与自己的夫人一起,替范东隐瞒。他们就是杀死我娘的帮凶,也是杀死我爹的真正凶手!你说,我能放过他们吗?”
“可是,你的武功打得过他们吗?”
“打不过便不报仇了吗?姐,你不用劝我了,我知道你喜欢黄三,你放心,我只找黄远成和他夫人报仇,不会为难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