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忽然一声轻叹,说道:“渊清由她爷爷抚养成人,婚姻大事,自然必须她爷爷点头才行。”
“这又如何,水公子身为七十二寨总寨主水真修的唯一公子,将来是要继承寨主之位的。渊清若能嫁给他,她爷爷如何会不同意?”
叹气之人轻轻摇头,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当年月亮山所遭受的一次屠杀吗?当年身为总寨主的月空明与他夫人冷清秋突然遭到袭击,同时殒命,他们那不足盈月的女儿在那次袭击后被那些歹徒抛下月亮崖。从此,七十二寨中,月姓一族便一落千丈,七十二寨从此便由水姓一族说了算……”
另一人一愣,愕然问道:“可这与渊清又有何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几个月一直有传闻,当年那个被抛下月亮崖的女婴并未死去,而是被一名汉子收养了。近日更有传闻,渊清极有可能便是那个被抛下月亮崖的女婴!”
声音虽轻,酒楼之中也十分嘈杂,但无痕还是听得清楚。他心中暗自叹气,江湖之中总有许多不幸,许多屠杀。一个不足一月的女婴,竟然也会被抛下悬崖,这凶手是何其残忍?
他心中暗暗祈祷,那女婴果真便如这汉子所说,侥幸活了下来,从此不再卷入江湖,不再为了仇恨而活着。
那名汉子听完,筷子停在空中,双眼圆瞪。显然不相信一名不足一月的女婴被抛下月亮崖还能生还。
而且据说那一夜,天降大雨,山洪暴发,月亮崖下更是泥石流滚滚,就算是一名武林高手跌落下去,想要生还都几乎不可能,何况是一名襁褓之中的女婴?
他除了不相信,还有吃惊。若果真如此,便是江湖中的一桩大秘闻。渊清的身世如此不简单,她若是知晓,如何会善罢甘休?
他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没有根据之言,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那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紧举起酒杯,仰头一口喝下,说道:“对,此事无凭无据,兴许是多事之人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无痕这一路走来,多少听到过关于苗疆的一些传说。苗疆七十二寨,北起湘西,南至黔南,原本是一盘散沙。
百余年来,苗疆一直被中原江湖门派视为异类,多有歧视,甚至打压。
水姓族长与月姓族长为了苗疆七十二寨的地位与安危,便将七十二寨联合起来,他们二人被推选为总寨主与总管。
后总寨主之位传至月空明,执掌不到三年,他所在的山寨便遭到袭击,当晚惊雷闪电,大雨磅礴,数十名蒙面高手冲进山寨,见人便杀。
月空明妻子冷清秋刚刚产下一女,不足一月,尚不及取名,在混战中落入敌手,抛下月亮崖,夫妻二人力战身亡。
月空明死后,水真修被推举为新一任总寨主,废去总管一职,将七十二寨掌控于他一人之手。
水真修成为总寨主后,在月空明夫妇的祭祀大典上,歃血为誓:一定要找出真凶,为自己的把兄弟报仇雪恨!
然而,转眼二十年过去,真凶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头绪,报仇之事也不了了之。
如今江湖上多有传闻,说当年那个被抛下悬崖的女婴其实并没有死,不但没死,还学会了一身本事,如今正在暗中查访当年自己父母被杀一案。
无痕对这些没有兴趣,而且他也认为这些传闻,或许就是多事之人编造出来的。
当晚便在客栈住下,他坐在窗前,拿出那块凤凰玉佩,在灯光下反复观看。
阿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为什么自己的师傅让自己必须找到她,并向她道歉?这苗疆何其广阔,要找一个连名字都不完整的人,谈何容易?
他抬头看向天上那一弯残月,心中忽然一酸。
他缓缓收起玉佩,觉得心中沉闷,悄然出了客栈,在月色下飞掠出了小镇,往一处山林奔去。
自从学会了碧落心经后,他便每天晚上会寻觅一处僻静之处修炼。前几日,终于再上层楼,突破了第四层。
按照罗泰和的话,修炼碧落心经,必须打通任督二脉方能突破第四层,而他天生便是双脉相通。所以突破时没有任何不适,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