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驴奔跑的方向看去,见一艘木船已经临近湖岸,船上一名身着水绿色衣裙的女子,不见任何动作,翩翩飞起,滑过四丈余宽的湖面御风而行。
待得那女子飘然落地,小毛驴已经奔到她面前,伸出它的驴脖子,亲昵的在哪女子手臂上磨蹭。
无痕定神一看,见那女子青丝及腰,长裙曳地,正抬头向自己看来,却正是梅婉婷。
柳云对身边小红示意,两人无声离去。无痕浑然未觉,只见梅婉婷轻轻在小毛驴的头上抚摸,却不再移动一步。
无痕缓步上前,来到梅婉婷面前越五尺处站定,说道:“婉婷姑娘,别来无恙?”
梅婉婷紧紧盯着无痕头上戴着的那个花环,原本泫然若泣,此时却“扑哧”一笑,说道:“那花环是给我编的吗?”
无痕一愣,却没想到两人生死别离,初次相见她竟然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取下头顶花环,说道:“你喜欢吗?”
梅婉婷缓缓上前几步,与无痕相距不足两尺。一张俏脸,略显憔悴。一双明眸尚自水汪汪的,微微发红。紧紧盯着无痕,嘴角却乏起微微笑意。
“你知道我喜欢的。”
吹气如兰,语声轻柔,让无痕如沐春风。
他没来由的心中微微一跳,看到梅婉婷眼中那殷殷之意,说道:“你若喜欢,便是给你的。”
梅婉婷双眸转动,柔声说道:“我若不喜欢,你便送给别人,是吗?”
无痕一愣,讪讪然一笑,说道:“这碧水宫中哪里还有别人。”
梅婉婷见他局促神情,破声一笑,说道:“呆子,既是给我的,还不给我戴上?”
无痕左顾右盼,见柳云、小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远处练功的弟子相距半里,也看不真切。可他总感觉附近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使得自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但看到梅婉婷那殷殷期盼之状,便将花环轻轻套在她的头上。
正待夸赞几声,不料梅婉婷忽然一双粉拳连环打出,眼中珠泪纷飞,边打边说道:“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这些天,每天都伤心难过……”
起初几拳的确是使了力气,打得胸口沉沉的痛,一句话说完,出拳力气越来越小,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
无痕心中一酸,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住,眼中发涩,轻声说道:“对不起,我……我应该早些来的,应该早些来的……”
心中本有千言万语,在这一瞬间便忘记得干干净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静止,梅婉婷那双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一点一点的将他紧紧搂住,说道:“以后不许这样吓我了,不许了……”
语气中带着抽泣之声,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喜极而泣。
两人耳鬓厮磨,感受彼此身上的那一份温柔。发丝撩动无痕那消瘦的脸庞,痒痒的。鼻中传来淡淡幽香,让他在这一刻,心中柔软无比。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松开,无痕忽然心中惴惴,说道:“婉婷姑娘……”
一句话没有说出口,便被她的两根葱葱玉指按住嘴唇,然后柔声说道:“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
无痕一愣,说道:“我不是一直这样叫你的吗?以前叫你梅姑娘,你说难听……”
梅婉婷打断他的话,说道:“我叫婉婷,以后一直都是,你记住了。”
无痕心中一漾,点头道:“婉婷……“
梅婉婷松开手指,缓缓退后一步,振臂飞身而起,飘飘然向停驻在湖中的木船飞去,人在空中,飘过来一句话:“花环很漂亮,我喜欢……”
无痕看着她倒飞而去的身影,心中无比宁静,只是他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离去。
梅婉婷轻飘飘落在船头,船上两名女子摇动木浆,木船缓缓向碧水洞划去。遥遥飘来清脆婉转的歌声,虽是声音缥缈,却也悦耳动听。
小毛驴似有不舍,竟然追到湖边,只是它毕竟不敢下水,只好看着梅婉婷离去,仰头嘶叫几声。
无痕正在发愣,耳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请少侠移步碧水居,准备沐浴更衣。稍候设宴碧水居,宫主会前来与少侠一起用饭。”
无痕转头看去,见两名女子站在三丈开外,一人恭声说道。
他骤然想起那赤龙泉来,不由感觉浑身发痒,倒是想进去好好泡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