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宁在江家养完伤之后,便回到了军营,当初是十二个人从北邙山区的军营一起离开的,可回来之时,却单单少了东兰,副将很想问一问那个姑娘去了哪里?却被随身的士兵阻止了,那个士兵将副将拉到一旁,将青木寨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而后,副将等人便不敢再提起那个闯入营地的医女,生怕触及到崔长宁的伤心事,让他更加难过,而崔长宁回到了军营之后,终日闷闷不乐,脾性和往日完全不同,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句玩笑话而乐得开怀的年轻将军。
崔长宁时常坐在军营的书桌前,也不看公文,半日都不做任何事情,也不多说一句话,他就定定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谁也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每每看到暗自忧伤的将军,副将总会对老天爷谩骂几声,他觉得上天真的对他的将军十分的不公平,年少之时,因为长年在外征战,与军营里的糙老爷们相处久了,他便有些不近女色,崔老将军,好不容易替他谈了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可新娘子呢?却在新婚当日,暴毙。
新娘子暴毙了,崔长宁回到北邙山区,却没有想到,在这里,他碰着了生平最喜欢、最中意的一个女子,可这个女子呢?随他去剿匪,却出了意外,崔长宁亲眼瞧见自己喜欢的女子,在自己眼前死去,而且,还找不到尸骨,这都是什么事情啊!副将每每想起这些,心里头真是恨死这个老天爷了,他的将军是多么英勇正直,为何单单在姻缘这一块,备受折磨。
“唉,”这已经是副将发出了的第三十次叹息了,长夜漫漫,灯光昏暗,崔长宁仍坐在书桌前发呆,回到军营,已经是三天了,他还是这种状态,副将也是束手无策了。
“将军再这样子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他一直闷着,其实是在折磨自己,再这样子下去,非得大病一场不可。”而这世间,能劝阻崔长宁,能让崔长宁发泄心里头烦恼的,也就只有他了,“来人,送个口信去汴京,请卢公子来一趟,就说是崔将军受伤了,想见他一面。”
“是!”身后的士兵领了命,着手便安排人去传口信了。
士兵刚走,副将瞧了瞧时辰,又叹息了一声,进了崔长宁的帐篷,小声提醒道:“将军,夜深了,该歇息了,将军,将军,将军,该歇息了。”副将整整喊了三次,崔长宁才醒过神来,在副将的服侍下,上了床榻,他的肩膀还是绑着绷带,行动甚是不便,但是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长年累月的征战,崔长宁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他的身体看似强壮,其实比大多数士兵的,还要差,他的五脏六腑皆有伤,静心调养是崔长宁当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本来崔长宁半夜是极少咳嗽的,但是这几日,似乎真的是忧伤过度,立在营帐之外的副将,时不时能听见崔长宁的咳嗽声,而且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已经入冬了,北邙山区属于荒山野岭,虽然有两座军营在这里,而且汴京的军中供给也从来不会缺过,但是一旦遇上下雪天,大雪封山,那么两座军营将会变成海上孤岛,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进不来,那么有两千多士兵的军营,士兵们的生计就是个大问题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崔长宁都会和副将清点好军营中的存粮和棉衣棉被,算好下一次供给的时间,以及遭遇恶劣天气之后,士兵们如何熬过这个冬天。
今年刚入冬,崔长宁便伤了好几回,清点存粮、操练士兵,再加上照顾受伤的崔长宁,这些事情都压在了副将的身上,整把这个长相俊美的副将摧残成一个络腮胡子大叔,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副将这么着急让人把卢云阳带过来,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他想卢云阳帮他做点事情,他觉得卢云阳这个娇公子在汴京过得太舒服了。
天刚亮,远在汴京的卢云阳便得到了北邙山区的口信,他便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直奔北邙山区,临行之前,还不忘叮嘱管家照料好毛驴小花,他也给秦卿卿寄了一封信,托她好生照料一下小辣椒。
自从那一日,他带着小辣椒见了秦卿卿一回之后,小辣椒便变得开朗起来了,而且时常央求卢云阳带她去秦家,所幸的是,秦卿卿也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并没有因为她身有眼疾而轻视她,秦卿卿与小辣椒相处甚好,卢云阳也十分开心,有这么一位亦师亦友的长者,在教导小辣椒方面,卢云阳是相当省心的。
临行时,卢云阳途径卫王府,本想跟轻舟说几句话,却瞧见自家的父亲,正明目张胆地踏进卫王府,卢云阳心里头十分的生气,连去和轻舟说一句话都不想去了,他不想在卫王府碰见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和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