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说要见她,只希望不要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吧……
一阵冷风从宫道间穿堂而过,沈良沅冷不丁被吹了个满头满脸,嗓子又痒了起来,忍不住咳嗽两声。
前面走着的宫女停住脚步回身,关心道:“王妃可是身子有哪里不适?一会奴婢禀了太后,可让御医看看。”
沈良沅摇了摇头,柔柔笑了一下:“只是我的一点小毛病,不用扰了太后,谢谢姑娘关心。”
那宫女听后,神色温和恭敬,朝沈良沅躬了躬身子:“王妃叫奴婢阿兰便是,太后一直想见见王妃,只是没想到您先被皇后召了去。”
说完阿兰也不再多言,只是带着沈良沅走快了几步进了一处回廊,之后也尽量带沈良沅走能遮风的地方,好叫她少吹些风。
沈良沅没进过宫,自然不知道都走了哪些路,但她能感觉到阿兰是在替她着想。
尽管还不知太后此番主动从皇后宫中将她召了去是为何意,不过从阿兰的态度来看,应该不会是太坏的事吧?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沈良沅到了太后的万寿宫。
阿兰引着她进了后院清幽处的一座殿前,透过敞开的殿门,能看到一位老人家正坐在椅上闭目养神,手里轻轻拨着一串菩提珠子。
“太后,宁北王妃来了。”阿兰走进去轻声禀道。
太后拨着珠子的手停住,缓缓睁开眼看了过来,沈良沅心里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只因着太后的模样瞧起来有些不苟言笑,似乎是个有点严肃的老人家。
沈良沅轻轻攥了下手心,走上前去行了礼:“臣妇见过太后。”
像是看出了她眼里的那点紧张,太后刚刚还冷淡着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坐吧,阿兰,让人泡些花茶上来。”
说着她又看向沈浪元:“哀家听说你是青州理县人,那儿喜制花茶,想来你应该是更喜欢喝这种的。”
沈良沅心里诧异,没想到太后竟然会知道这些,还为她考虑了这一点。
初见太后的那点紧张感在这时候渐渐消失,她觉得太后可能是面上严肃一些,但比起皇后刚刚笑里藏刀的模样,倒是太后更让人安心。
既然太后主动示好,沈良沅便也将早前准备的那挑抹额拿了出来,只道是自己的粗浅之作,还望太后不要嫌弃。
太后将菩提珠子戴回了手上,然后接过那条抹额仔细看了看,在看到那上面金银线藏在其他绣线中闪出的细碎光点时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哀家在京中都还未见过这样精巧的绣法,这是王妃自己琢磨的?”
沈良沅点点头,说到自己擅长的事,便忍不住神采飞扬起来,一时没刹住车,等片刻后反应过来,她红了红脸,赶紧告了罪,只怕自己说多了要遭太后的嫌弃。
太后却反而和颜悦色了几分,她起身,朝沈良沅伸出手:“你叫良沅是么?陪哀家去后头园子里转转吧。”
沈良沅赶紧上前扶住了太后,虽然总觉得太后这意思是有什么话要与她说,但她还是跟着一起到了万寿宫的一处园子里。
晚秋的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点盛放的尾巴,竟然开的格外浓艳,沈良沅扶着太后在小道上慢慢走过,太后没有说话,她便也不多嘴。
片刻后,太后的手轻轻拂过一株秋海棠,叹息一声:“原本哀家想着这次在宫里办个寿宴热闹热闹,谁承想皇上的身子竟然会突然生了这样大的变故,如今前朝后宫都人心惶惶,想来阿赐此番入京也不太平吧。”
她像是在谈论天气一样将这些便做寻常事说出了口,沈良沅心里却“咯噔”一下,赶紧道:“王爷也十分担心陛下的身子,在进京的路上便日日忧心。”
太后闻言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紧张,哀家知道你们此番入京是皇后去了口谕不得不入,也知阿赐手握兵权,这时候的处境定会艰难几分,不得行差踏错一步。”
“哀家虽然老了,但若是有人想要动这萧家的江山,哀家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拦着的。”
她这番话说的沈良沅面色一惊,太后这话说得直白,直指有人觊觎皇权,“萧”是大庸国姓,有人想动萧家的江山,是谁不言而喻。
只是她竟然在沈良沅面前毫不避讳,那便说明她是想要联合陆赐的。
沈良沅试着在心里将这些厉害关系分析一遍,她不擅这些权谋,但胜在心思细腻,能观人细微神色。
太后此番不似作伪,或许将她从皇后宫中召出来,便是这个目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