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气无力,但目光却已经恢复澄明。
他被太医扶着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面无表情道:“来人,将这个毒妇给朕押到床前跪着,朕要好好与她说道说道,阿赐,出来吧。”
皇上话音落下,寝宫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侍卫,一把将皇后扣押在地,与此同时,从寝宫另一边的一处屏风后,陆赐走了出来。
他冷淡着眼看向皇后错愕的脸:“皇后现下心里一定有诸多疑问吧?明明枯虫香都叫陛下闻了,陛下为何无事?”
“这自然是因为陛下体内的子蛊已经拔了。”
陆赐嗤笑一声,当着几位重臣的面走到了皇后身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叫眼前的一切刺激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皇后,不疾不徐道:“陛下昨夜刚醒,身子尚还虚弱,便由臣代劳,说一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为皇后解惑吧。”
原来昨夜皇后派人围住荷芳苑时,陆赐也悄然入了宫,只因金大夫已经研究好拔蛊的法子,要在这天夜里为陛下拔蛊了。
过程很顺利,金大夫道蛊虫养的还不大,陛下身体素质好,调养一番尚还能好,只是也回不到从前了,恐怕日后精气神都会有影响,不能再多操劳。
但生活上还是能恢复正常的。
蛊虫拔了之后陛下过了半个时辰才醒,陆赐担心陛下的身子,没有将皇后和朱家所做之事立刻说了,谁知陛下却心中已有猜测。
偏偏皇后昨夜还自己送上门来与陛下说了那番大逆不道的话,要不是身子还虚弱,陛下当场便要将这个毒妇拖下去砍了!
不过待皇后走后,陆赐却建议将计就计,于是他们索性便演了这么一出戏,将皇后抓个现行,正好几位朝中肱骨都在,这便是辩无可辩之事。
今日皇后先在指尖抹了香,是为刺激陛下醒来,又在手心涂了药水,便是想要杀死陛下身体里的蛊虫,这些金大夫昨夜都与陛下一一交代了。
今日这一配合,她果然没看出异常来,可能在皇后心里,已经到了这一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她和朱家可能怎么也算不到,陆赐早就找到了能拔蛊的人,这最重要的一步毁了,那便是满盘皆输。
皇后被压在地上跪着,听了陆赐所言后半句辩驳都说不出口,只不住地哭着磕头求饶,竟将一切都推给了朱家,只道是朱家逼迫她这么做,一切都非她本意,但这种瞎话,在场没一个人会信。
皇上喝了一口御医端进来的参汤,续了点精神,冷冷地看着痛哭流涕的皇后:“你们朱家真是好样的,不动声色几十年谋划,倒是朕小看你们了,朕实在想不明白,太子已立,日后待他登基你们朱家照样是荣华富贵,就这么不知足吗?!”
“她当然不会知足,”寝宫外突然传来太后的声音,“因为太子也不是她的儿子。”
这突然的一声惊雷叫寝宫里的人都愣了一下神,就连一直在哭叫的皇后都忘了哭。
太后叫人扶着走了进来,身旁跟着的,是沈良沅。
陆赐瞧见沈良沅,心里这才真正的舒了口气。
昨日在荷芳苑外头他架打到一半看见了万寿宫那个叫阿兰的宫女,她远远在拐角处对他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再硬闯荷芳苑,陆赐便想到可能沈良沅已经不在荷芳苑中,皇后是诓他的。
事后他也收到了万寿宫递出来的消息,是沈良沅给他写的小信,让他不要担心自己。
只是他没见到人,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下来。
沈良沅手里捧着那件御霓裳,但上头的纹样已经全叫她拆了,只留下光秃秃一件衣裳和上面几根素线勾出的轮廓。
太后示意沈良沅上前,她便规规矩矩的向皇上行了个礼,然后把衣裳展开来:“陛下请看,这件御霓裳是当初您赏赐给皇后娘娘的,但有人在上头留了字。”
只见那件徒留下一根绣线的御霓裳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字:太子非后亲生,莲湖藏血书。
皇后一看这几个字便瘫坐在了地上,皇上被这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拿起参汤的碗狠狠砸向她的脸:“你这个贱妇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朕!”
皇后抖着唇说不出话来,这时太后身边的阿兰捧着一个盒子递到了皇上面前。
太后道:“这是哀家在栖凤宫莲池叫人挖出来的,皇上看看吧。”
皇上打开盒子,里面当真放着一张血书,已经氲了些水印在上头,但布上的字并未化开。
血书字字触目惊心,竟是皇上当初的宠妃净妃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