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颈又收住,感受到他隆起的肌肉,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她问道:“其他人呢?”
“停队修整了,我来找你。”
“大家有事吗?”
“都没事。”
“昏迷症状也好了,潮热期也都消失了?”
“都好了,都消失了。”
“那就好。”
“那就好?”陆宴行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应鸾笑了:“嗯,对,那就好。”
他的脚步在原地停住,一言不发。应鸾看不到他的表情,不明所以,只能感受到她搭在自己腿上的手肌肉紧绷着,甚至在微微发抖。
他又问了一次:“那就好?”
“怎么了,你不好吗?”应鸾看着他的后颈,目光停留在他黑发中露出的耳垂上,那里因为他的情绪染上了一丝薄红。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即使你活下来,这样躺倒在沙漠里,也会因为窒息而死的!”
从夜晚舰队降落后,大家的神志开始逐渐恢复正常,他就知道应鸾成功了。
但是在清点人数之后,应鸾依旧没有回来,他开始担心起来,怀疑她是不是晕倒在哪里了。
舰队那边完全没有别的人选,他只能自己出去寻找。
他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从夜晚找到白天,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在晚上的时候,他担心夜晚温度低,如果因为失温,她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但是等到在白天的时候,沙漠变得非常的热,他的恐惧则变得更多。
他这才意识到她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最终,他在一个略微拢起的沙丘里找到了她,她躺倒在那里,脸上和身上全都是沙子,像一个不会呼吸的木偶一样,毫无知觉。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感受到她的呼吸之后,又飞速地将手伸了回来。
幸好只是睡着了,幸好只是睡着了……
他这样重复着,像是在劝慰自己一样,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
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应鸾的态度改变的呢?从两个人在研究所的第一次约会开始,还是从她断断续续发给自己的消息开始?
在阿斯纳尔密林里,那些不可名状的情绪达到了顶峰,而在她从舰船上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的情感又再一次突破了极点。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他对她不该有这些想法,但是他无法否认这些情感,他无法否认自己不能失去她。
于是他无力地笑了一下:“我不好,应鸾,我不好。”
应鸾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到他因为用力而紧绷的肌肉,小声安慰道:“但是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陆宴行沉默下来。
最终他苦笑一声:“算了。”
他继续走路,而她则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想说我什么也不懂?”
陆宴行回答:“我没想那么说。”
“哦。”
陆宴行叹口气:“是我不懂你。”
他真的不懂她。在他眼里,许多事情都不值得她去那样做。
但是她做了,义无反顾,即使这样也不曾后悔。
“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应鸾说,“就像你当初在密林做的事情一样,我们是同一类人。”
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下。
同一类人?
陆宴行垂下眼睛,轻轻地笑了。
最终他说:“嗯,我们是同一类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晒,虽然应鸾不用自己走路,但是阳光打在她的后背上,还是让她十分难受。
陆宴行的身上凉凉的,贴起来十分舒服,应鸾忍不住将手塞到她和他相贴之处的夹缝中,缓解一下手臂上的刺痛感。
“别乱动。”陆宴行颠了一下胳膊,应鸾一个不平衡,差点从上面摔下去,连忙揽住她的脖子。
他被被她用力一拽,也差点向后跌倒,紧了紧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她才没有摔下去。
这种时候,确实也不用顾及什么社交距离了。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腿,不言不语。
他问:“怎么了?”
应鸾唉声叹气道:“我的胳膊好像晒伤了。”
“怎么回事?”陆宴行连忙将她放下来,拉着她的胳膊,仔细看了看。
她抿了抿唇:“太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