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的夜色了么?”杨轩缓声开口,“今晚的月这般圆,又这般亮,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目光落在怀中人的脸上,说着,他心里那根弦越绷越紧,近乎断裂,眼眶逐渐湿润。
这么多年,他头一回感受到束手无策的滋味,痛且苦涩。
不知是否错觉,话音甫落没多久,少女的睫毛颤动了下,似是有所感应。
杨轩眉眼收紧,仿若一缕曙光乍现,他带着满心焦灼与期盼,终是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将军……”四目相对,萧玥声音很轻,似羽毛拂过心尖般柔软,“你来送我了么?真好,临走前还能梦见你。”
她眼瞳澄澈,嘴角笑意浅淡,就真真实实地展现在他眼前。
那一瞬,杨轩不知是欣忭还是自责,眼泪忽就夺眶而出。
萧玥眨了眨眼睛,神情显出几分迷茫。
她伸出手指,轻轻抹去男人面颊上的泪,“将军,你别哭呀,我马上就要见到阿娘了,你该替我高兴才对。”
杨轩身形抽动,像是要将长久累积的情绪悉数宣泄,滚烫的泪止不住地落在少女的手心里。
萧玥静静注视,并未再劝,只往他怀中深处靠去,杨轩顺势搂得更紧了些。
“还是梦里好,你不会凶我,不会推开我,”少女笑意乖顺,“还会为我落泪……”
像是一记重拳猛地砸向心口,愈演愈烈的泪模糊了双眼,杨轩喉头哽咽,颤声道:“对不起,我再也不会凶你了,再也不会了……”
语毕,他扶起萧玥,封住了她的唇。
已至寅时,四周鸦雀无声。
守候在院子里的众人有的已入梦乡,有的昏昏欲睡。
赵氏侧靠杨荀,忽地一晃,惊醒了过来。
抬头看向屋顶,她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忙去拍夫君的胳膊,轻声道:“公主是不是醒了?”
杨荀也望了过去,只见二人交缠在一块儿,瞧上去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他神色微变,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屋顶上,杨轩正沉醉其中,抚在自己脸侧的那只手渐渐滑落,萧玥再次昏睡了过去。
他呼吸一滞,连忙带人落地,高声道:“太医!”
静谧的院子霎时间又陷入凌乱,杨轩将人抱入房内,退至廊下等候。
几名太医轮番诊治过后,王太医出门来禀:“……公主本就有风寒在身,尤为疲惫,再加上她服用了睡圣散,也就是曼陀罗花,以及体内余毒未散,才导致的昏迷,不过将军别太担心,公主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直待听到最后一句,杨轩那颗悬着心才算落下,他道了声谢,迈步走进房内。
赵氏站在房门口张望,戳了戳杨荀道:“你儿子方才是哭了吧?”
“嗯。”杨荀点头,看到对方脸上残留的泪,他确有几分诧异。
“上回见他哭,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赵氏又道。
杨荀完全记不得了,试探道:“还在襁褓当中的时候?”
赵氏侧眸一撇,给了他一个“你不靠谱”的眼神,她也懒得回答,只将视线落回房内。
小厮打了水来,杨轩拧干帕子,坐在床畔,替萧玥擦拭脸蛋儿和脖颈。
赵氏见了,甚是欣慰。
没想到她儿子还是个会照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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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窗扉透入暖阳的光影,房内整洁平静,早已没了夜里兵荒马乱的痕迹。
萧玥在满室清幽中睁开了眼,陌生的陈设让她陷入迷茫。
记忆回到昏迷前,她搞不清楚自己此刻到底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倏忽间,门外有女子的说话声传来,那道声音有几分熟悉——
“杨述清,她都那样了,你还拒绝她?你是不是男人啊?”
是蓉儿?
萧玥骤然睁大了双眸,有几分不可置信。
所以她还活着,夜里在屋顶上的缠/绵也不是梦……?
公孙蓉今早见到秦远,得知了昨夜之事,她二话没说,当即就从大内跑过来了。
路上,她又问了许多细节,秦远同她道明了禁庭局那日发生的事情。
公孙蓉此刻站在廊下,横眉冷眼,对杨轩怒其不争,同时也甚是心疼萧玥。
说完那句,她又愤恨道:“杨述清,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秦远靠在一旁,强压住唇角的弧度。
杨轩敛眉,与她四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