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比较笨,在脑子里记事没有用笔纸记录来得快,分分合合几次,才勉强在一些小细节中找到共同性。
第一点,这家医院名声远扬,虽说看起来规模不大,但绝对是县城百姓眼中的‘一线城市的好医院’;
第二点,医院徒有其表,从各种八卦信息来看,医院在各个方面都很腐败,例如将食堂承包给不靠谱的机构、与外面的小药房勾结……
是不是所有的花销都能被医保报销这个问题,夏稚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按下不表,但在医院里的花销绝对很大,这一点不论是孟医生还是那位来看病的农村大姐都可以证实;
第三点,那就是医生与病患之间的关系。
这几天早晚来给他们做检查的、送饭的、包括今天给他送检查贴票的护士,都没有重复过。
而这些护士的态度也是有变化的,有的很热情贴心,有的就是公事公办,像一个等待下班的上班族,不愿露出好脸色。
医生对待病患,则是更加过分。
夏稚总是不适时宜地想起第一天闯进来的那个地中海医生,他像是一个领头人,带领孟遇石那样一群年轻的医生,他对患者的态度很差,对手底下年轻医生们的态度也很差。
今天他在到处走动寻找线索的时候,看见过这位医生的资料,被挂在光荣墙上,他是医院里的主任医师,应该是比其他医生高一个等级的。
再加上他带领的都是年轻医生,夏稚怀疑孟遇石等人极有可能是实习中或者刚刚转正的医生。
夏稚没有生过大病,也没有住过院。
他不清楚是不是所有医院里的医生都是这样的态度,但只经历这一次的他并不喜欢被这样对待。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轻医生对待病人倒是很有耐心,孟遇石就是这样。
今天夏稚提起撤掉检查,他真的帮忙了,而且是一副很理解的样子。
如果换做那位地中海医生,大概是躲不掉这次检查了。
晚上最先回来的是张意。
他出去的不早,回来的却是最早的。
他的心态倒是调理的不错,上午还是那种绝望悲凉的反应,下午就能出去继续寻找线索,只是看他脸色冷淡,满面愁容,可见得到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正如卫辞所说的,他们在白天能找到的线索已经不多了。
对上夏稚投过来的视线,张意抿着唇,过了一会,突然出声问道:“夏稚,你昨晚真的没有跟我说过话吗?”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夏稚坐起来,认真地回答他:“没有。”
张意苦笑一声,半晌才道:“那我应该是触发死亡条件了。”
夏稚怔愣一瞬。
下一秒,他就听张意继续说道:“我昨天应该去做一个检查,但是我忘记了时间。”
夏稚:“什么?”
“等我想起来再去找负责我的陈医生说这件事的时候,他跟我说没关系,让我今天下午再去。”顿了顿,张意疲惫地闭上眼睛,喃喃道:“我以为不会有事的……”
夏稚紧抿薄唇,小脸微白。
“什么时候让你去做的检查?”
张意看向他:“昨天上午,我在外面的时候,一个护士给了我一张检查小票。”
夏稚瞳孔微缩,这不是跟他今天经历的事情一样吗!
“其实别的不重要。”张意说:“只是昨天陈医生跟我说……这周四,就要安排我做手术了。”
夏稚:“手术?”
张意:“嗯,肠胃手术,我还没做。”
张意的肠胃手术竟然是还没做的状态!
而且给他做手术的时间,在七天的时间内,甚至要比周六提早了两天。
在这里做一次手术具体代表什么,谁都不愿意细想。
张意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神态疲惫,语气平缓无力。他周身的棱角似乎被磨平,没了昨日跟夏稚争执时的活力,仿佛就这样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说完这些话,就躺回了床上,并拉上床帘。
夏稚盯着他的床位看了许久,最终收回视线。
晚上卫辞回来,在门口脱下穿在病号服外面的外套,放入柜子后进了洗手间。
他很爱干净,经常洗手。
漂亮的病友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挤进来的。
“卫辞。”他的声音细小,如同昨晚的耳鬓厮磨,“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