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口子算是嘴的话。
夏稚无处躲藏,小脸煞白,眼睛泛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吓到想要哭出声来。
他一直很害怕这种造型怪异的怪物,不管是中式恐怖还是西式恐怖,只要不是人,他就会怕。
以前活着的时候,他跟同学们一起玩过密室逃脱,有的密室逃脱有npc,也设立了追逐战,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避而远之,即使知道那些劣质的头套和化妆技术代表真人假扮,可真的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由心而生的恐惧是无法被忽视的。
后来他不玩,同学们还为了他放弃带有npc的副本,而是选择真正的封闭式密室逃脱游戏。
只要知道没有鬼,即使环境黑暗、场地逼仄狭窄,他也不怕。
有些情绪是个人不能控制的,就像现在。
外面的声音一直喊他开门,让他出去,僵持几分钟,夏稚也明白对方是进不来的,它只能在门上窗口那一小块地方旋转一颗浮空的头颅。
可夏稚就是不敢看,怕到浑身发抖,即使知道暂时安全,心里也是无尽的后怕。
如果刚才他没有察觉出不对劲,就这样放那东西进来了怎么办?自己还能活吗?
头脑混乱之际,夏稚已经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被盯上了。
我看到你、你出来、开门……
这些话被阴阳两道声音循环,夏稚嘴唇颤抖,慌乱之下,俯身爬到桌子底下,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每间牢房都有一张靠墙角的桌子,中间是空的,两侧封死,从旁边看,像一个柜子。
他躲了进去,本来不抱希望,只是想找个狭小的空间冷静一下,想想对策,却不想他钻进去之后,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起来。
“他去哪了!”
“啊啊啊——”
“你不乖!你不乖!”
“出来呀,给我开门呀,夏稚!”
夏稚眼角汇集的泪水终于落下,他捂住嘴巴,不敢发出声音,悬着的心却在慢慢落下。
从门外的角度往里面看,桌下应该是一个死角。
他躲在这里,那东西的视线内失去了他的身影,就开始发狂。
渐渐的,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从近在耳边到渐行渐远,用了大概不到五分钟。
夏稚浑身僵硬,手脚冰冷,太阳穴像要飞出来了似的,停止流泪的眼睛发胀。
门外的声音彻底消失的那一刻,夏稚放下捂住嘴巴的手,用力呼吸。
慢慢从桌下探头,朝大门的方向望去,窗口那处漆黑一片,因为没有人在,门上的感应灯也没有亮起。
夏稚只看了一眼就缩了回去,他怕那东西没有离开,在黑暗中潜伏着,只等他放松警惕。
过了一会,桌下又伸出一只手,把床上的薄被子拽了进去。
夏稚想着,今晚就睡在桌子底下了。
桌子不大,但对于他这种身材来说也不算拥挤,微微蜷缩着身体也是能将就一晚的,不过这样睡注定不会舒服,或许会影响到明天他的精神状态。
不过夏稚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今晚既然被这怪物盯上,就证明今天做过什么,在危险的边缘走过。
怪物不能破门,也等于它无法直接给自己判‘死刑’,在生和死的选择中,夏稚及时察觉,没有给怪物幻化的‘卫辞’开门,所以他活下来了。
对此,夏稚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剩下的只有慌张与恐惧。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才能导致这样的结果。
也就是说,明天还有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夏稚没有办法预防。
只能等待审判。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睡得不踏实,地板很硬,也很冷,夜里海岛的温度直线下降,仿佛所有的寒气都被这森冷的监狱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夏稚隐约听到一阵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
【各位玩家请注意,一日结束,玩家剩余人数为:60人。】
夏稚确定自己听到了这句话,但因为困意很浓,所以没怎么在意,在狭小的空间里翻了个身,继续睡。
意识再次沉睡之前,他还想说,这次的玩家都好厉害,六十个人一个都没少。
翌日清晨,天气仍是灰蒙蒙,阳光躲在云层中,一片冷白的自然光透过那狭窄的铁床洒进牢房内,夏稚就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