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皮肤、每一条缝隙都未曾遗漏。
&esp;&esp;他单膝下跪,让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以他为拐杖,抬脚架上他向前屈出的大腿。顾双习照做,目睹着边察仔细清洗她的脚,左脚换到右脚,然后他低头,亲吻过她的脚踝。
&esp;&esp;水流温暖,边察的双唇却夹藏冰凉,像他含了冰块在口中。那抹清凉贴在她的踝间,她明明没有被捆绑用的绳索勒出伤痕,却无端地、凭空地感受到尖锐的疼痛。
&esp;&esp;仿佛她的骨血与皮肉,被边察一口一口地撕咬、吞咽,而她全程保持清醒,近似漠然地旁观着她被他吃得干干净净,一丁点儿残渣碎屑都没有留下。
&esp;&esp;从边察身边,再到苏仑手下,最后回到边察怀中。她是一盘鲜美可口的菜肴,在宾客们的眼皮子底下回寰一圈,最终被置放在主人面前。
&esp;&esp;主人却不急着享用,而是唤来仆佣,指挥着把这盘菜肴做成标本,永久收藏它。
&esp;&esp;边察起身时,神色如常,像觉得这些举动再正常不过,他只是对她表现出了合理范围内的迷恋情结。顾双习却一时哑然。
&esp;&esp;那一瞬间,她生出“怀疑”般的念想。她想:边察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他这样的人,竟也会“爱”人吗?
&esp;&esp;如果不是真的爱她,这个人身上怎么会发生如此多的变化呢?那是摧枯拉朽、一夜寒霜般的骤变与巨变。
&esp;&esp;可他爱她,于她而言,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esp;&esp;她大可不必像从前那般谨小慎微、生怕惹他不快;但她的逃离之路上,又好似多了一重难以逾越的天堑。
&esp;&esp;从边察那旺盛的控制欲与占有欲中诞生的“爱”,来历扭曲、发育不良,天生就残疾,偏又出自这样一个大权在握、地位至高的男人。顾双习可以预见,被他缠绕着的她,未来不会太顺遂、太美满。
&esp;&esp;但她没得选。热水兜头浇下,流入耳道与鼻腔,使她生出咳嗽和打喷嚏的冲动。在不适感推移至顶峰的那一刻,顾双习抱紧了边察,用他胸前吸满了水分的衣服布料,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esp;&esp;窒息感盖过一切冲动,制造出濒临死亡的幻觉。此刻无人说话,只有她拥抱他,他却罕见的没有回应她。
&esp;&esp;一息一丈之间,他的回抱并非必需之物。
&esp;&esp;顾双习的脸颊,紧贴在边察的胸膛上,隔着衣服与皮肉,她用肌肤捕捉到他的心跳。
&esp;&esp;这大概是边察叁十年人生中,心跳最为凶猛的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