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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即便灵魂已经远离了这座宴会厅,她的肉身依然被边察牵着、搂着,走去宴会最高处,以银勺敲打酒杯,唤来所有宾客的视线……顾双习犹如被千夫所指,被无数道目光钉在原地,最重要的是被边察拢住腰身,使她不能动弹半分。
&esp;&esp;而他抱着她,微笑着向在场所有人宣布:这位是他的未婚妻,未来将成为皇后。
&esp;&esp;人们的祝贺声如潮水般翻滚着涌流上来,顾双习和边察被浸没在赞美的海洋当中。他们说他们是佳偶天成、幸福美满,上天也愿成全的一对璧人;他们说他们结婚以后,定能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无非是对于新人的那套祝福说辞,边察却听得极为受用,连脸颊都罕见地泛起潮红,唇畔笑意愈扩愈大,流露出真情实意的快乐与开心。
&esp;&esp;顾双习也只好露出笑容。幸好她已能熟练控制表情,随时都能拿出应景的神色,但她笑着笑着,逐渐觉得整个人都垮塌下来,眉梢与眼角不受控制地朝下坠落,几乎像一团受热融化的凝胶,滴滴答答地即将裂解。
&esp;&esp;她像是提线木偶,被边察搂抱着穿梭在宾客群中,与重要人物一一打过招呼,接受他们的祝贺、配合他们的闲聊。每个人都呈现出相似的表情,如花朵般盛开着、旋转着,扮演出一副喜气洋洋的假象,毕竟灾难并未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作为外人,他们当然只需要献上祝福。
&esp;&esp;而顾双习……作为皇帝的未婚妻、作为未来的一国之后,她不被允许露出任何扫兴的神情。没关系,只要想想怎么做好一个漂亮花瓶,她就能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esp;&esp;听话、乖巧、顺从,识大体、懂客套、知礼貌,贤惠优雅体贴端庄……无数个词汇,无数个由边察加在她身上的词汇,一笔一划拼凑出这个本就不属于她的名字:她叫顾双习。
&esp;&esp;她几乎要记不清她原本的名字。但在今晚,在人群之中,她无比清晰地记忆起了她的本名。可恐怕没人会在意这个微末细节,所有人都只会看见,这位名叫顾双习的女子即将成为华夏国的第一夫人。
&esp;&esp;就像在场数人中,只有寥寥几人知道,顾双习的高领长袖之下,隐藏着怎样斑驳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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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赵掇月远离正被人群团团包围的边察和顾双习,独自站在宴会桌的一畔饮酒。
&esp;&esp;边锦例行送完祝福,便穿过众人、前来寻找女友。他见赵掇月眉间凝聚郁色,以为她是在为工作忧心,打算说个笑话逗逗她,却见赵掇月放下酒杯:“边锦——”先是叫了他的名字,而后又一味地沉默着,没了下文。
&esp;&esp;边锦问道:“怎么了?”
&esp;&esp;赵掇月问了个有点儿幼稚的问题:“你觉得皇帝真心爱小姐吗?”
&esp;&esp;“可他愿意娶她。”边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说法,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他的看法:身居高位之人,情愿把离他最近的那处位置交予另一个人,这便代表了他的态度。成为皇后,即意味着顾双习成为华夏国地位最高的女人,她将拥有与皇帝同级的待遇,以及接踵而至的数不尽的富贵荣华。
&esp;&esp;边锦认为,在“皇后”这一身份面前,“爱”不值一提。
&esp;&esp;他们没再说话,彼此心知肚明:作为皇帝,边察选择妻子,当然不以“爱情”为重。他更需要附加价值更高的婚姻,比如迎娶友国的公主、本国的重臣之女,以获得政治与军事上的支持;或者迎娶商业巨贾之女,以获得经济上的支持。此前边锦也的确默认,边察的皇后之位应当拿来成全更加划算的交易。
&esp;&esp;但边察说要娶顾双习,边锦也不会阻拦:他那个哥哥,从小就固执己见,当了皇帝后更加刚愎自用,凡事都得顺着他的心意来,边锦才懒得触他这个霉头。
&esp;&esp;只是私底下,边锦并不满意顾双习真的做他的嫂子:她浑身上下确无价值,边察与她结婚,无法自她娘家处获得收益,而她本身也无法创造收益。边察选中她做妻子,显然只能是因为“爱”。
&esp;&esp;因此,边锦觉得荒谬:边察居然也会懂得“爱”吗?他一直默认他的皇兄冷心冷情,不需要被爱也不可能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