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的过程中,他也会时不时插上一句,从另一个视角补全那段少年时光。
&esp;&esp;边察听着,淡淡露出笑意:“之前你还在上学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听你说起过这些事。”
&esp;&esp;“因为那个时候的你并不会认真听我说话。”边锦貌似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以前的哥真的很无趣,满脑子只有公事啦、政治啦,压根不关心其它东西,就算我和爸爸死了,你恐怕也只会想:要怎么安排工作,才能把这场国葬办得风风光光?”
&esp;&esp;“还是在遇到嫂嫂以后,你才变得稍微有了点儿人情味。”边锦说,“至少学会关心人了——虽然也没有多关心我。”
&esp;&esp;他转向顾双习:“但我还是要感谢嫂嫂:多谢你把我哥从云端拉到了人间。他终于不像个毫无感情波动的石像了,他有在慢慢地长出血肉。”
&esp;&esp;顾双习的华夏语水平尚不足以让她理解这个比喻,她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石像长出血肉的画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esp;&esp;但她知道,此时应当作出表示,于是接了一句“真的假的?”。
&esp;&esp;边锦和都柏德瞬时点头如捣蒜,你一言我一语地向顾双习举例证明起了边察为她做出的“改变”。都柏德说,以勤政而闻名的皇帝陛下,此前十二年几乎天天加班,但自从顾双习出现,边察就突然满足于到点下班,只为了回家陪她;边锦说,在我哥前三十年的人生里,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少得可怜,我从没见过他眉毛的倾斜角度超过十度!但自从嫂嫂你出现,我哥的表情立刻丰富了好几倍,他甚至学会了笑!
&esp;&esp;顾双习越听越想笑,完全是被无语到了。
&esp;&esp;她看边察一眼,单手托腮,慢慢地逸出一丝微笑:“原来我让阁下改变这么大。”
&esp;&esp;灯光下,她黑发雪肤、巧笑倩兮,看得边察喉结轻滚,几乎想要低头吻她。
&esp;&esp;她却忽然收回了视线,手端着那碗汤喝了起来。
&esp;&esp;边锦觉得时机正好,连忙趁热打铁:“而且呀,嫂嫂,今天我们坐我哥的车,上南海湾来。路上他突然说停车!——我们以为出什么事了,结果他居然只是为了下车、去买你爱吃的点心。”
&esp;&esp;他看向边察,有意挤眉弄眼,增添戏剧效果:“哥,那盒点心呢?还不拿出来讨美人欢心吗?”
&esp;&esp;边察唇畔噙着笑,摆一摆手,文管家立刻把点心盒子端了进来,呈到顾双习面前。她垂眸扫去,认出来那家点心铺的商标,一时出了神。
&esp;&esp;她会记得这枚商标、喜欢它家点心的味道,无非是因为,她刚来边察身边时,起初他黏了她好几天,后来终于肯出门去上班,她由此获得了宝贵的独处时间。虽然短暂,但她分外珍惜。
&esp;&esp;那时她窝在起居室里看书,女佣送点心进来,包装盒上正印着这枚商标。点心制成精致的花朵样式,皮酥馅丰,吃在唇齿间,却泛滥出自由的香甜气息,使她明白自己暂时不必在边察的目光中担惊受怕。她是因此才偏爱这家点心铺的产品。
&esp;&esp;这款点心与她的自由和快乐息息相关,却不该在此时,由边察拿出来。
&esp;&esp;甚至还被边锦标榜上了“爱你”的标签。
&esp;&esp;顾双习觉得荒唐,又明白席上众人,无人可理解她的心情,索性收敛了情绪,抬手取了一枚糕点。
&esp;&esp;糕点款式新近改良,不再仿花朵形状,转而参照帝都里的名胜古迹,做出精细的廊柱与翘檐,躺在礼盒中,瞧着便叫人心生欢喜、不忍下手。
&esp;&esp;顾双习面无表情,咬掉一半,将剩下一半送到边察唇边。
&esp;&esp;他目光沉沉,把她攫住,一面瞧着她,一面把剩下半边糕点吃进嘴中。迎着边察的注目,顾双习柔柔一笑:“谢谢阁下,惦记着我爱吃。”
&esp;&esp;边锦继续和其他人拉家常,有他在的场合永远不缺话题。
&esp;&esp;边察时不时插上几句话,得来其余几人的回应。他有意想让顾双习也参与进来,可顾双习神情淡淡的,心思早已不在宴席和聊天上。边察担心若是强行把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