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几个人围坐一起。
“怎么样?”肖婷问。
“月亮馆换了主人。”那十说,“相信北山区中其他被庞柯血洗过的地方,也是如此。”
“有人失去,就有人获得。”老酒鬼一边喝一边说,“他们的死对某些人来说,未必就是坏事。”
“您的意思是?”那十问。
“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老酒鬼说,“打伤庞柯的人是来自外面还是本城?”
“应该是城主的人。”那十说,“守卫提到了‘上头’,说的应该就是城主。”
“那么显而易见。”老酒鬼说,“这些买卖都被城主直接或是间接地接收了。庞柯所做的一切,只是帮城主轻松地收获了一大笔财富而已。”
几人一时沉默。
“这个城市,看起来还真危险。”那十说。
“这世界又有哪里不危险?”老酒鬼打着酒嗝说。
“那些富人住的地方,就不危险。”那九想想后说。
“那些死在庞柯手下的不都是富翁吗?”老酒鬼问。
“那……城主住的地方不危险。”那九说。
“错了,其实他活在帝国最危险的环境中。”老酒鬼笑。
那九一脸不解。
“你以为混迹于官僚系统中的这些人,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只一心享受就好?”老酒鬼说:“不,有时他们比普通人更朝不保夕,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更加疯狂地攫取财富,不顾一切地纵情享乐。因为他们也不知自己会死在哪一天,死得又会有多凄惨。帝国历史上,无数曾显赫一时的大家族,现在又在哪里?”
那九一时怔怔。
“那离我们太远了。”那十说,“我们现在考虑的只是如何在荒芜城里好好活下去。”
他看着老酒鬼,认真地问:“您就不能跟我们说清楚您的身份吗?”
老酒鬼打了个酒嗝,嘿嘿笑着,醉倒在桌上。
“酒可真是好东西。”那十气哼哼地说。
没过多久,有客拜访,那九去应门,然后慌张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那十问。
“宪兵,是宪兵!”那九紧张地说。
那十拍拍她的手:“不用怕,该来的躲不掉,没来的不用躲。冷静。”
他走出屋,来到院门前,推门一看,只见外面停了几辆宪兵队的蒸汽机车。
米雷见他出来,便下了车,径直来到他面前。
“长官有什么事?”那十问。
“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见过庞柯?”米雷问。
那十皱眉:“他是你师父吧?这么直呼其名,妥当吗?”
“我现在只知道他是杀人凶犯,是通缉要犯。”米雷板着脸说。
“当初你带我去他家时,可不是这副面孔。”那十说。
“那时他是我的师父,是帝国宪兵的骄傲,是我学习的榜样。”米雷说,“但现在他犯了罪,是罪人。”
“他可真是活该。”那十笑了,“他把拳法传给了你,也把偏执传给了你。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你到底见没见过他?”米雷皱眉问。
“没有。”那十摇头,“不过你放心,如果有他的消息,我立刻通知你——当初我治好了他的病,他却恩将仇报,抓住我的小把柄不松手,非要把我抓去你那里受审,不是我逃得快,早被关起来了。这老东西,实在是该死。”
“你犯了什么事?”米雷一脸严肃。
“小偷小摸。”那十说,“过去我还小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干的小小坏事而已,这城里每一个流浪儿差不多都干过。”
“这么说,他是有些过分了。”米雷语气缓和了下来,“虽然执法必严,但这种小事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说啊!”那十点头。
“你毕竟治好了他的病,他却……”米雷摇头,“真的不应该。”
“所以你们最好赶快抓到他。”那十说,“到时我肯定要到监狱里去气气这老家伙。”
“如果有他的消息,你知道怎么找我。”米雷说。
“是,长官。”那十点头。
他立在门前,望着一辆辆蒸汽机车远去,心情有些沉重地关上了门。
“怎么说?”
进屋后,肖婷急忙过来问。
“自作自受。”那十摇头,将米雷的意图细说了一遍,听得肖婷一时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