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小心,就会被这气息撕成碎片。
他只能不断地调整着体内的内气,使之与周围的环境相呼应,仿佛是在群鬼之中行走的人,在用一切手段将自己伪装起来。
一旦伪装出了问题,他就会立刻被群鬼吞噬。
只走出了一百多米,那十就感到疲备不堪,忍不住坐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陈远一脸疑惑,想要大喊问话。
孤云道人一把将他从后搂住,捂住他的嘴,低声说:“别乱叫!你们这些魔法师不懂得望气,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之处的凶险!万一让他分了心,害了我徒弟的命,我必让你偿命!”
陈远差点被他捂死,好一阵挣扎施法,才将孤云道人用藤蔓拉开。他大口喘息,大怒:“刚救了我,又差点捂死我,咱们这算是两清!”
那十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
因为所谓的休息,其实也根本不算休息,精神上得不到任何放松,一样要小心地应对周围的天地乱流,内力也得不到恢复,一样要不断消耗下去。
那还不如咬牙走下去。
一步步向前,艰难的前行中,那十体内内力循环运转不休。
时间在流逝,由白天而至黑夜,再由黑夜而至天明。
天亮时,孤云道人猛地打了个哆嗦,从小寐中惊醒,望向前方,已经不见了徒弟的踪影。
“人呢?”他问旁边眯着眼睛在向前看的陈远。
陈远侧头看了他一眼,一脸的鄙夷。
孤云道人满心羞愧,心想:毕竟是老了,不中用了,一不小心睡着,倒让他看了笑话。还是年轻人的精神好啊!
陈远缓缓转过头,说:“应该是到堡里去了。”
“应该是?”孤云道人抓住了他话中的破绽,“这么说,你也没看到?你也睡着了吧?”
陈远心里道声糟,急忙说:“我的意思是……”
孤云道人呵呵地笑着,转头不听。
陈远斜视对方背影,冷哼一声,心想:光许你睡?讲不讲理?
西山堡主堡废墟前,那十手扶着一块断壁,喘息不止。
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在他感觉中简直像一辈子那么长,但好在最终还是熬到了主堡之前。
可他真的再坚持不住了。
体内,内力将近于油尽灯枯,精神意志也被消磨得厉害,他现在脑子里一片昏沉,忍不住想:不如躺下算了。
大不了是一死,又能怎么样?
死了至少就不累了,比这么拼命受罪要舒服得多。
算了吧,算了吧……
他扶着断壁的手渐渐没了力量,人慢慢地向下坐下。
天地之间,气息缭乱,如同狂魔起舞,又如同天将倾覆,砸下来毁灭一切。
一声尖叫响起,那十猛地惊醒。
在主堡废墟中央,有一片高耸的乱石,那就是原来的主堡塔尖。在塔尖上,芝芝小小的身影孤独而立。
一道道缭乱的光影,时黑时白,不住从她眼瞳中掠过,改变她双眼的颜色。她抬头向天,又发出一声尖叫。
天地之气随着她的叫声盘旋而起,仿佛化成了一柄可以刺穿天空的巨剑,升腾而起,又消散于高空之中。
芝芝低下头,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抱着双膝,茫然地望向远方。
那十立在废墟前,咬紧了牙关。
是芝芝……
她在求助……
所以……我不能倒下!
我如果倒下,谁来救芝芝?
不能倒下!
他咬牙站直了身子,牙齿被他咬得松动,牙龈里流出血来。他将血吞咽下去,借着那一丝新鲜的腥咸味道,振作起精神。
“芝芝!”他狂叫着,“英雄哥哥来了!”
蓦然间,芝芝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向声音起处,然后发出长长的啸声。
天地之气狂涌起来,如同海潮,向着那十迎面拍了过去。
“我还能行,还能行!”那十狂叫着,突然间振起双臂。
他也发出了长长的啸声,与芝芝呼应。
体内,最后一丝内气也将要耗尽。他将如同一个用尽了力气的游泳者,再无力踏浪,只能在巨浪面前沉覆。
力量,我要力量!
给我力量!
这天地间缭乱的气息,就是力量!
它可以是杀伤我、掩埋我的浪,可以是抓伤我、吃掉我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