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跑了几家报社,结果大同小异。
所有的主编一听说有大内幕,都兴奋不已,但一听那十称劣等种为“非优等人”,脸色就立刻变化,然后或拍桌子发怒,或是冷着脸请那十走人。
只有一个主编,态度不错,认真地对那十说:“年轻人,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但同情心不能滥用。如果德波面对的不是劣等种,而是优等人劳工,那么这一定会成为爆炸性的新闻,但既然事关劣等种,就没有人会站在优等人的对立面冒险帮你。话又说回来——如果德波雇用的是优等人劳工,也不会出这种事了。”
这种结果,让肖婷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肖婷难过地说,“这个世界怎么了?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又没做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那十没办法解释。
他只是想起了罗觉的话。
他曾以为生活在上级世界的人会很幸福,但罗觉却隐讳地打击了他。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是的,这个世界也充满了问题,而且是比基础世界更严重的问题。这里不是天堂,只是另一种模样的地狱。
但他没有放弃。
就像为了能活下去,就要拼死努力一样,想要做成一件难办的事,也需要不懈的努力。
那十与肖婷继续寻找,在一条不起眼的街上,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报社。
报社不大,主编也没有独立的办公室,在一间大办公室里和其他编辑一起办公。
他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即使听到那十说有惊天内幕,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请他坐下,然后就接着忙。
“请说吧。”主编说。
“德波是一个诈骗犯。”那十说。
主编立刻抬起头来,问:“是跟这次的劳工事件有关的消息吗?”
那十看着主编,隐约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因为他没有说“劣等种”,而是使用了“劳工”这个词。
“你们没有试着去采访他们吗?”那十问。
主编摇头:“不,我们有。但他们什么也不肯说。这让我们很头痛。”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轻易信任别人。”那十说。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主编好奇地问。
“因为我们帮过他们。”肖婷说。
主编若有所思:“看来我们的采访,少了一个环节啊……您请说。”
他拿出纸笔,开始认真地记录。
那十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夹杂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他们说谎的可能性很小。”他说,“您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吧——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但却并没有做任何过分的事。相反,他们很克制,甚至连威胁的话也没说一句。”
“这个可恶的家伙!”主编一脸怒容,“当年我们还曾报道过他的事迹,认为他雇用非优等劳工是一种善举,也是有利于社会的明智选择,是榜样,可没想到他为的却是赚这种沾血的钱!”
他郑重保证:“你们放心,我们会尽一切力量,让德波的丑恶嘴脸大白于天下!”
肖婷有些兴奋——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好人。
“有劳了。”那十起身,郑重一礼。
“不必这样。”主编也急忙站了起来,“我一向认为,生而为人便是同胞,本不应该分出什么优等劣等。”
肖婷忍不住问:“主编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国家是以什么为标准划分优劣的吗?”
“这个很复杂,其中最主要的一项是改造成功率。”主编说,“但凡是不能进行改造的,自然都是劣等种了。”
那十一脸惊讶。
这么说来,自己如果出生在这个世界,那自然也是劣等种的一员了。
就算自己不是出生在这里,但按这个世界的标准,自己其实也是个劣等种。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与这些可怜的人更近了一步。
肖婷有些不解:“可我注意到,在联邦里并没有多少改造人啊!”
主编看着这小姑娘,有些惊讶,但考虑到对方是重大消息的提供者,他还是耐心地解释:“民用的改造,除了医治残废之外,都是内部的改造,换胃换肝甚至是换心,求的是医治疾病或延长生命。只有军用改造才会更换肢体,从外观上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些警察怎么不改造?”肖婷继续好奇地问。
“他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