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那轮圆月不知何时隐进了云雾之中,无尽的夜下,令这长安城外的荒野显得更为黑暗。此刻在一座草亭中,坐着一位男子,男子身前的桌面上摆着一壶酒,一个酒杯,一盏灯。
在他的手中,还抓着一个酒杯,细细品味着酒香。
“酒倒是挺香,只可惜少了几分风清月朗,不能对月独酌,丧了诗意。”
话音落下,一位身着斗篷的男子迈进了草亭。男子满脸沧桑,身材高大,眼角之下还留着一道伤疤,神情中带着几分犀利之色。他呼吸均匀,竟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草亭外,显然是为高手。
他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视线最终停留在他身后背负的七柄利剑之上。过了好一会,他摇头笑了笑,直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
他拿起酒杯,先是用鼻子嗅了酒香,接着满脸笑容地一饮而尽。他闭目回味了好一阵子,这才睁开眼,凝视着手中酒杯感慨道:“的确是好酒,比起梦花楼的一壶春,也丝毫不逊色。酒香迷人,酒性刚烈,入口后仍令人回味无穷。这该不会是南郡有名的烧酒吧?”
椅子上坐着的男子瞥了他一眼,低声说,“这不过是官道上一小商贩卖的普通米酒,并不是什么南郡烧酒。”
“这……”
斗篷男子顿时哭笑不得,一脸尴尬的表情。旋即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饮尽。他刚想要倒第三杯,七剑男子低声说道:“这壶酒一两银子,你少喝点。”
斗篷男子一听即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重重地将酒壶和酒杯放在桌面上,不削说道:“区区一两银子,还能当成宝贝来供着?”
七剑男子没说话,双目凝视着草亭之外。在这片荒野的尽头,便是长安。
“谁不晓得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韦七剑,十七岁入玄道榜,三十岁便位居天字榜第二,还差一点就把墨星晓那第一的名头给抢走。”斗篷男子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桌对面的椅子上,“这才十年不见却混成了这样,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你说你,还像话吗?”
“我不在乎。”男子平淡地说。
“你是不在乎。”斗篷男子越说越来劲,“这么赫赫有名的一个大丈夫,却在一个女人面前丢尽了脸面。江湖中这么厚脸皮的人,也就只剩下你韦七剑了。”
七剑男子沉默了好一阵子,一脸平静地低声说:“三杯淡酒,愿糊涂……”
“往来是江湖,焉有谁不输?”斗篷男子接着说道,“虽说是这么个理,可如今又能如何?输了,人死了,酒也喝不成了。若不是当年我夜雨涯暗中援手,就连你韦七剑也不知道在何处了。”
七剑男子双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站起身来,提起桌面上的酒壶,将所剩不多的浊酒倒在了地上,“庄主,这酒敬你!”
“冷夜十年,只待破晓。”七剑男子仰望苍穹,“凌空剑庄当年的耻辱,迟早要洗刷。”
……
长门镖局的大门再一次合上,周琪轩对着刘管家恭敬地作揖。今夜他能活着走出来,全倚仗着这位刘管家。
“周门主不必多礼。”刘管家见状,不禁摇头道,“这不过是一桩交易罢了,既然他杨千尘不愿意,那我定江王府接下便是。”
“愿我们合作愉快。”周琪轩点头道。
要想除灭剑符帮,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要解决马帮的援手。否则即便把三大罗汉给杀了,马帮依旧能再给郑凯派出三大罗汉。
所以定江王府,也是徐长风这一盘棋最关键的一步。就在昨日,他前去找了江北林,与他协商这一桩交易。只要帮照月门解除马帮的隐患,便与他定江王三七分,一同坐拥这长安市井。
若是在以前,江北林绝对不可能答应,就算他想答应,他兄长定江王也会阻止。定江王毕竟坐拥了扬州,如今再插手长安的事情,那就是坏了规矩。朝廷必然会找借口从旁打压定江王的势力,对他做出警告。
然而前些日子在公堂之上聂王爷对江北林说的那一番话,就已经表明了朝廷的态度。既然如此,定江王又何必再委曲求全?况且对他们而言,插手长安那是早晚的事情,否则他江北林也不会借着为江俐医治病的缘由,在长安买下这么一座大宅院。
徐长风早已经算到了这点,所以他才敢孤身找上了江北林。否则他就算是定江王府的姑爷,那也得被江北林痛骂一顿。这事情若是办不谨慎,那可是要将整个王府上下推入水火之中。
所以这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