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魈吓得倒在了地上滚了几圈,地上立刻湿了一片。不顾自己尿湿的裤子他立刻俯身下跪连连向荆晨磕头道:“侠士饶命,侠士饶命。我为山魈成道不久,从没害过人。今日见侠士孤身一人过山路,一时贪欢才作弄了侠士,侠士饶命,我没有害人之心,侠士饶命……”
荆晨见小山魈被自己吓得尿流一地,料想这山魈也是刚成精不久,又胆小怕事,估计也是一时贪玩才捉弄行人,虽然可恶但没有残害人类,还不该死。
收剑入鞘后,荆晨道:“今日我赶路,念你不曾伤人性命,就饶恕你一次。今后不得作弄加害过往的行人,否则我一定不饶你。”
小山魈不住叩首,拜道:“多谢侠士,多谢侠士饶命之恩。侠士若想出山,见到岔口便向左行,不出半个时辰便出得山去了。”
荆晨取回了争天尺,依言踅摸,果然半时辰未到便出了这迷踪山林。出了山林后又行半日,荆晨腹中渐觉空荡,饿感慢慢升了起来。
这深山野林中前无村甸后无酒家,一路上也没见野兽和野果,荆晨只好继续向前方山里行去,一路上在林中寻了点蔬果充饥。
此时已是黄昏,西方渐金渐红,暮光将山林晕染成一片澄黄。
荆晨在林中树丛间腾跃半晌,将这片山林绕了大半,都没发现什么可下肚的食物。
眼见夕曛渐杳,荆晨正失望间,忽然瞥见山林尽处有棵枣树,树上的枣子已然熟透,现出妖冶的红。
荆晨见这棵枣树硕果累累,口中涎水自泌,他卸下身上的负重,几下腾跳便跑到枣树上。因腹中饥饿难耐,他将酒盅一般大的枣子一口一个塞进了嘴里,没多久枣树底下就有了一片的枣仁。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树上的果实就被荆晨揪了大半。
吃罢后荆晨便在树旁坐下,呼吸间都是满口的枣香,他两手垫头靠在树根旁,眼睑渐渐阖上。
刚合眼不久荆晨便感到一阵迷糊朦胧,倦意袭来。他自身仿若化作了一缕游魂,不知身在何处,迷失在无间。双眼所见均是光怪陆离,影影绰绰的残像,好比如幻镜花,似梦又非梦。
荆晨知道这些陆离斑斓的景象并不真实,可他却又无从苏醒。
一幕幕模糊而陌生的影像接连出现,幻象中浮现的世界极度的陌生,是一种近乎蛮荒的存在。水陆之上游走的尽是类似虎兕豺狼的巨兽,独脚巨牛,蛇龟同体的庞然大物,诸如此类比比皆是。
随后荆晨见到的是厮杀,巨斧与长剑的光影闪亮了整片穹庐,平原荒漠上是人群与八臂千眼怪物在混战。
影像倏忽而过,再度浮现的是一片灰色汪洋淹没了半个世界,紧接着荆晨竟然看见了日冕,赤日之上是肆虐无忌的漩涡。
之后荆晨的双眼似乎进了朱砂一般,眼前的一切被洇染成绛红直至殷红。这一幕荆晨似曾相识,那种感觉就像是不久前刚见到过一样。
荆晨惊惧异常,浑身是切肤刈骨的疼,颞颥痛楚难当,似乎要被银针穿刺了一般。
当荆晨从虚迷中醒转时,已是朝曛西山。迷迷糊糊了一阵子,荆晨才发现自己被树藤捆绑在枣树上,叫醒自己的也是一只魈魅。
这只魈魅从腰胯以下都连在枣树垂下的树枝上,悬空倒立在荆晨面前。
荆晨略微移动身体,才发觉自己的腰、胸、背、臂均是刺骨的疼,周身被树藤牢牢捆缚住。树藤弥溢着粘稠不堪的乳色浊液,一沾肌肤,蚀骨钻心。荆晨怒视眼前的山魈,骂道:“魈魅妖邪,竟然趁我沉睡,用卑鄙手段害我。”
他双臂聚力想要挣断树藤,却发现自己力不从心,且树藤坚韧无比,难以挣开。
本来荆晨的力气极大,但是无奈吃下了许多诡异的甜枣,浑身动用不了多少力量,连真气也凭空不见了大半。
荆晨眼前的这只山魈额上双角极长,悠哉倒悬连于枣树之上,听荆晨语气霸道便蹙眉瞪眼道:“你这小子,吃去我树上大半枣子还在这里撒野,我本来还容你多活几刻,不领情作罢。我几天没吃着肉了,就拿你来开胃!”
一听这话荆晨便明白了,枣树上所结颗颗红枣是由这山魈身上生长出来的。一想到自己吃了一肚子的甜枣,荆晨感觉腹中一阵恶心,不自禁地作呕吐状。
“我竟然吃了这么多恶心的东西。”荆晨脸色如苦瓜。
山魈看到荆晨神情仿佛是吃了粪便一样,怒道:“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初时你来摘我的枣儿吃,吃了几枚枣子我也不曾在意,谁知你这贪心不足的家伙竟然一气将我的枣果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