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光十六年三月末,天地气机改变,收成锐减,大吴各处弊病爆发,天下有不稳之势。
灵州知州许平,为秘阁大学士、实封进士,大吴新学领袖,擅长变革之道,且儒道修为高深、执政能力卓越。
时,吴王为摆脱,国本动摇之势,召见许平进京觐见。
……
宰相府,听闻灵州知州进京,秦晖却是并未发怒,反而有些感慨。
此时看到四周有些静若寒暄的几个弟子,不由笑了出来。
“许平之所以能够有这么大的呼声,倒不是说他的实力和威望已经超过了我,而完全是因为利益的原因。
谈到利益,并不就一定就是黑色的或者灰色的,相当大一部分也是正当的。
当今世界本身也因为各种因素,逐渐分化成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无数个不同群体。如我们这一系,明廉系这样的官员派系就是一个个群体。
这些群体都代表着不同的利益,而这些群体也同样相互交织相互渗透,这些利益群体利益阶层也是这个社会基本构成要素。
同样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相互联系,也就构成了这个社会的基本络结构。
牵一发而动全身也就是这个意思。
此次世界气机变动,导致天象错乱,收成锐减,各地积弊爆发,局势隐隐有不稳之势。
天下士人,实际上都位于统治阶级。
如果局势恶化下去,不单单家族收益会受损,如果在这等乱局之中国本动摇,大吴气运受损,那么到时候大吴对他们的战力加持也会受到影响。
因此,本身是新学领袖,又将新学变革之道在灵州成功应用的许平就了他们眼中。
而且,许平于凌仙阁讲学也为自己养出来了巨大的名望,倒是勉强有资历踏上高位。”
“那老师,我们这次是推许平一把,还是什么都不做?”一个弟子悄然出声。
秦晖赞许的看了对方一眼,“行舟,许平来京都之时,你代表我相府去迎接一番,也算是让外界知道我的想法。
让其他人知道,我秦晖还是有一些容人之量的。”
看着这些弟子退去,秦晖无奈叹了口气。
他不同意又如何,这许平大势已成,却不是他可以挡下的了。
不然,他就是与天下士子作对。
……
匆匆京都,一路上与各路士子打过招呼,陈鸿宇直接皇宫。
皇极殿前,许平与再次等候的诸多御史打过招呼,这才来到殿门之前。
“臣,灵州知州许平求觐见!”
“宣,灵州知州许平进皇极殿议事!”
许平闻言,面色沉着,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官袍,这才淡然的走了进去。
“许平,见过陛下!”陈鸿宇微微躬身。
“爱卿平身!”吴王收回撑在下巴上的手,自龙椅之上站起。
霎时间,陈鸿宇感觉到一股无形威势笼罩在皇极殿之中。
“朕惟人君,奉天命以统亿兆而为之主,必先之以咸有乐生,俾遂有其安欲,然后庶几尽父母斯民之任,为无愧焉。
夫民之所安者,所欲者,必首之以衣与食。使无衣无食,未免有冻馁死亡,流离困苦之害。夫匪耕则何以取食?弗蚕则何以资衣?斯二者亦王者之所念而忧者也。
今也,耕者无几而食者众,蚕者甚稀而衣者多,又加以水旱虫蝗之为灾,游惰冗杂之为害,边有烟尘,内有盗贼,无怪乎民受其殃而日甚一日也。
固本朕不类寡昧所致,上不能参调化机,下不能作兴治理,实忧而且愧焉。然时有今昔,权有通变,不知何道可以致雨旸时若?灾害不生,百姓足食足衣,力乎农而务乎职,顺乎道而归乎化?
许知州明于理,识夫时,蕴抱于内而有以资我者,亦既久矣。当直陈所见所知,备述于此,朕亲闻焉,勿惮勿隐。”
旁边,白公公和一众太监陛下龙飞凤舞,将吴王所问记下。
将来,这御前奏对,可是要下发传阅的。
陈鸿宇沉思数息,这才开口道:“臣智识愚昧,学识疏浅,不足以奉大问。
窃维陛下当亨泰之交,抚盈成之运,天下皆已大治,四海皆已无虞,而乃拳拳于百姓之未得所为忧,是岂非文王视民如伤之心耶?甚大美也!
然臣之所惧者,陛下负聪明神智之资,秉刚睿明圣之德,举天下之事,无足以难其为者,而微臣所计议复不能有所补益于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