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风其愣愣的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可他能说些什么呢?
难道说,要改变那些早就定好的天规?
诸天仙神必然会反抗到底,他总不能把所有的神官杀了,或者是关起来逼迫他们同意,阁下更是会第一个不答应。
风其的脑海里,有关做人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是觉得很累,可他此时却忽然冒出来这样一个想法,做人累,做神更累,从人间到天界,只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牢笼而已。
做人需要遵守的规则多,做神更多。
人的信仰可以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么神呢?神的信仰又在哪里?是他这个帝君吗?
风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样一个神官,能够成为诸神的信仰,他会成为帝君只是因为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过后,伤亡太惨重了,无数神官归寂虚无,女君阁下更是受制天规。
没有其他的人选,没有更多的选择,所以,他才会成为帝君。
风其感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成为一个好的帝君,只是在重复且无能的模仿着女君阁下。
裴有幸看出风其在想些什么,道:“没有可是,风其,你是帝君,你担负的是整个仙都的职责,是诸天仙神的信任,你是无数信徒的信仰,你的仙都,不能有一个堕神一样的存在。”
“风其,咱两易地而处,如果今日出现堕神印记的是你,我会毫不犹豫按照天规,将你逐出上界。”
“这不是取舍问题,逼你在我和仙都之间做出一个选择,这是责任!你如今在帝君位,这就是你的责任。”
风其知道,他当然知道,可他还是不愿意,苦苦挣扎道:“可是阁下,离了仙都,你能去哪儿?清河疏影和月下独酌不会放过你的,若你的境界还是像女君时候那样,我什么话都不会说,可你现在这副模样,你让我如何放心下来?”
裴有幸笑了,无所谓的道:“我现在很好。好了,风其,别再说了,你先出去,我很累,想要休息一会儿。”
风其还想说话,看到裴有幸眉宇间的疲惫之色,才住口,没有接着说下去,只道:“那你好好休息。”
他起身,准备走出殿宇,到殿门前的时候,风其听到裴有幸说了一句话。
裴有幸受着伤,说话的声音很轻,可这句话的分量却无比的重。
“在很多很多年前,帝君和我说,我是他最骄傲的孩子,是天界最光明的神,风其,你也是。”
所以帝君,能放心将上界交给裴有幸。
而她也能够将仙都交给风其。
这是传承,也是信任。
风其离开之后,裴有幸睡着了,她真的很累很累,好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只是上清殿里的声音太吵,她还是被吵醒了。
迷迷糊糊间,裴有幸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好多了,她从榻上下来,循着声音往大殿走。
“帝君,清河疏影和月下独酌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问问题的是财神禾溪,他的声音没有平时的散漫,皆是认真严肃。
裴有幸疑惑,心想:“什么是不是真的?”
她又听到水神温和的声音,“帝君,女君是不是真的已经堕神了?这两位鬼王到底是在胡说,还是实话,请您给我等一个准话。”
裴有幸听到堕神二字,面色不改,只是淡淡笑了一笑,轻声呢喃道:“这么快就来了,还真是一点歇息的时间都不给我。”
战神玄云道:“你们信清河疏影和月下独酌的话,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两个鬼王的话也能信?谁知道这些鬼东西肚子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夜神道:“清河疏影和月下独酌,各为一方鬼王,他们没必要也没有理由陷害一个最低阶的贫穷神,堂堂鬼王不会这样自降身份。”
火神白清音道:“我也觉得,这两位鬼王没必要骗我们,一个贫穷神,不值得他们这样做。”
玄云道:“所以你们就认定女君堕神了,想要把她驱赶出上界吗?她可是最古老的神官,她当女君的时候,你们祖宗都不知道出生没?”
夜神冷哼了一声,道:“怎么?战神是要拿女君的资料来说事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女君是否堕神一事,其他事不必多话。”
玄云怒道:“什么叫不必多话?没有女君和那些归寂虚无的神官们,哪来如今的仙都,就拿你夜神的名头,还是女君他们起的呢?享受着前人的恩惠,现在是来过河拆桥吗?做神还能像你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