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殿下！！！！”
韩静希和裴复他们都懵了，餐厅的贵族和人类也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奶茶泼到了凌信的脸上，额发被打湿，粘黏的黏在脸上，白色的衬衣被弄脏，都是深色的奶茶印记，黑色的西装校服也被弄潮了不少，头发和下巴上还一滴滴的滴着奶茶。
韩静希反应过来，神情满是怒火，当即便要冲过来。
裴复神情复杂，站在原地。
其他八大家族的继承人，和韩静希一个神情，都绝对不容许有人这样对待他们的纯血之君。
刚要靠近，凌信冷漠凶狠的眼神朝他们看了过来，冷道：“滚远点！！”
韩静希他们听到这话，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停下，沉默的向后退去。
少年偏过头，神情立即温柔了下来，他浓密欣长的睫毛被奶茶粘的有些睁不开，抬手摸了下，像是个很乖巧很听话的孩子。
凌信看着裴有幸，仿佛魔怔了一样，低声的重复着：“对不起……”
裴有幸看着难得狼狈的少年，上次还是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蛋糕套路，如今这一幕就像是那时候的完美复制。
她晃了晃奶茶杯里面还剩的奶茶，漫不经心的喝了，这种无所谓的傲慢态度，没有意外的惹火了所有血族。
裴有幸竟然敢这样对待殿下？！！
她怎么敢？？！！！
裴有幸无视那些血族杀人般的视线，抬手一丢，将奶茶杯砸在凌信身上，很淡然的笑了笑，“苦肉计对我没有用，错了就是错了，你说多少次对不起，我也不会说没关系。”
“当然了，你也可以像那时候那样，用纯血的力量命令我说，说多少次都可以，随你的意，你开心就好。”
凌信摇了摇头，声音无比温柔且认真，“我不会那样做，再也不会了，真的。”
“哦，是吗？”裴有幸还是在笑，笑意深了些，“然后呢？”
她笑起来的样子漂亮到了极点，纤长妩媚的眼，嫣然上翘的唇，每一处都艳丽到了极点。
只是，她的眼睛是没有任何光亮的漆黑，像是融着病态的邪恶。
凌信被她这么淡淡一问，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有幸的语气平静冰凉，目光也是，安静的死寂，“凌信，我没有心思陪你玩什么道歉原谅的游戏，那件事既然改不了，就那样吧，我接受，你想要的时候，找我就行，我可以奉陪，其他的时候，不要来烦我。”
凌信的心一沉，身上传来密集清晰的痛感，胸腔里更是弥漫着一种接近破碎的绝望无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开裂出无数的裂痕，正在逐渐碎开。
如果真的把自己打碎了，再重组一遍，是不是就能挽回自己的错？
可以的话，他真的愿意把自己打破，碎成多少片都可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巨大沉重的无力感包围，几乎要溺毙在幽暗极寒的世界里。
他到底该怎么办？
他真的除了拉住她，除了说对不起，什么都做不了，做不到。
少年漂亮雪白的脸上出现茫然难受的神情，像是一个犯了错不知道该怎么弥补的孩子，胡作非为的作天作地之后又忍不住后悔，想要竭力去挽回错误。
无措，可怜却又可恶。
可惜啊，不是每句对不起之后，都能等来没关系。
有些时候就算等来了，也只是没关系，话语的没关系，不是心里的没关系。
就像凌信，他的对不起，等不来裴有幸的没关系。
少年抓着自己不让走，还露出那种委屈巴巴的表情，好像欺负人的是自己似的，这让裴有幸有些不耐烦，脸上毫不掩饰的露出厌烦神情。
裴有幸猛然一挣，少年握的太紧太用力，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低眸看了一眼手腕间几个鲜红的指印，忽而一笑，漫不经心道：“殿下，得亏我是血族，否则按照殿下这个力气，我的手早就断过千八百回了，您这么厉害，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得起，请问，您能松开吗？现在不能的话，那您总得给我一个期限。”
凌信仿佛被她的话烫到了手，一阵刺痛，也烫到了心口间，重重的刺在那里，到处都是无限蔓延的剧痛和深深无力。
他松开手，裴有幸转身就走，没有任何留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他，抽身离开，干干净净。
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