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幸这几句话,听起来是口无遮拦,但实际上是真的老辣狠毒,她就专门捡不能说的说,把自己质子的身份摆到明面上,这样一来,燕帝还有这些亲贵重臣,就不得不重视她的身份。
就算她是楚朝送来当人质的,可只要燕朝和楚朝没有撕破脸面,燕朝的人是不会让她死,否则就是给楚朝借口,楚朝对燕朝有任何想法,都能利用上她的存在。
最后的那些话,更是老练世故,她说自己是阶下囚,说穆溪言这个太师之女,没有必要陪着自己这个阶下囚受冻。
可裴有幸就算是在燕朝为质,也是受着金册金印,楚帝亲封的正一品公主,这要是传出去,她在燕朝连一个太师之女都比不上,八方列国必然要说燕朝亏待质子,有违大国之道,两国百姓也难免会有非议。
本来,燕帝是想借这个事,小小的惩戒一下裴有幸,顺便敲打敲打楚朝,可没想到这个楚公主真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角色,说话充分利用到了她的身份,以及楚朝和燕朝两邦之间的关系。
燕帝垂眸看了看裴有幸和穆溪言跪的位置,锦毯都被水浸湿了,这么冷的天,冻了她这么久,也差不多了,他说:“楚公主说笑了,你是楚朝来客,自然奉若上宾,怎么会是阶下囚呢?天寒霜冷,楚公主和太师小姐快些去更衣,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裴有幸心想:“好好好,之后再说,先给我和女主角时间换衣服啊!小皇帝你知不知道跪在你面前的是女主角,这可是女主角啊,你这样对待女主角,以后是要遭报应的。”
她和穆溪言朝燕帝行了一礼,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孩,在宫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起来,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膝盖一阵阵钻心似的刺痛。
只是刚走两步,檀香紫檀座椅上的元韫一边嗑瓜子,一边嗓音冷淡地说:“楚公主且先别走,长公主和宁平郡主的大事暂时过了,本督的小事,楚公主不该给个说法吗?”
宣明殿瞬间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下一瞬间,裴有幸再一次收获了从宣明殿四面八方投来的同情眼神,她想到剧情里一个月的喂猪生涯,心里在叹气,说话也忍不住叹气。
但是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虽然劳动最光荣,可她从来没有喂过猪,也真的不想接触到新鲜事物,扩展一下自己的动手能力。
裴有幸举起一根手指,弱弱地说,“我弄脏了千岁爷的衣服,不如赔千岁爷一件。”
元韫磕瓜子嗑的慢条斯理,半倚着座椅的姿势慵懒而邪气,他说:“楚公主觉得,这个说法,本督会满意吗?”
殿内愈发的寂然无声,亲王公主、亲贵重臣们都不禁放轻了呼吸,同时忍不住同情这位楚朝公主。
虽说有着楚朝在后,这位九千岁不会真对她怎么样,一件衣裳的事,也犯不着,可是东厂最擅长的是刑罚,多的是折磨人的方式,真不知道楚公主为了一件衣裳,要受到怎么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裴有幸心想:“你问我你满不满意?我当然觉得满意啊,谁要是弄脏我的衣服,再赔我一件新衣服,这不是挺好的一件事吗?”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裴有幸算是明白了,元韫这个假太监就想让自己喂猪,啊啊啊!她要再垂死挣扎一下,拒绝喂猪,坚决抵制!!!
裴有幸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潮潮的睫毛仿佛沾了水的蝴蝶羽翼,根根睫毛错落的粘在一起,细细的,落了浅淡的影在眼尾,仿若一抹极浅极浅的眼妆。
她想了想,倏地灵机一动,说:“既然千岁爷不同意,那不然这样,我弄脏了千岁爷的衣服,就给您洗一个月的衣服,如何?”
她忍不住要为自己点赞!要真成了,不仅能解决这个事,说不定还能借机接近元韫,不行不行,她要好好夸夸自己!真棒!!
宣明殿内众人,再一次被裴有幸的语出惊人给惊到了。
元韫嗑瓜子的动作滞了滞,视线从上而下,打量着裴有幸,他淡淡一笑,暗红的唇角和氲了浅浅粉的眼尾,愈发显得他诡美妖异,惊艳动魄,“楚公主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本督觉得可以,成吧,就这样办。”
裴有幸脱离了喂猪的惩罚,高兴的在心里都要放烟花庆祝了。
这时,元韫将手里的瓜子丢回玉盘里,抬手的瞬间,伺候的宫人已经奉上干净的热毛巾供他擦手。
“从明日开始,本督会派人去留园接公主来府上,浣衣。”
裴有幸有些懵,没想到元韫这么配合,但是很快,她觉得不对,因为宣明殿的亲王公主,亲贵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