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韫合起手里的奏疏,在前方的紫檀兽纹嵌白玉长桌上敲了敲,一声,一声,声音极轻,却诡异的就像是死亡的丧钟。
“然后呢?”
柳胤据实回答,“楚公主将您的衣物带回了留园晾干,似乎是她洗衣时弄破了您的衣物,便带了回去缝补。”
元韫的动作滞了一下,疏长的睫毛微微垂落,遮挡住眼睛,他将手中的奏疏丢到桌上,向后靠去,右手漫不经心的抚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知道了。”
柳胤有些不可思议,没想到爷听了这话,就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没多久,叔墨进了殿中,身后的两名锦衣卫押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那男子生得一副好模样,剑眉星眸,英俊的脸上满是惊悚的表情,身体不断的挣扎。
叔墨朝元韫行完礼,向那两名锦衣卫歪了歪头,锦衣卫立刻松手,将男子丢到地上,反扣住他的双手,将人按在地上,脸贴着地。
那男子竭力挣扎无果,使劲抬头,朝元韫歇斯底里的吼道:“元韫,就算皇上宠信你,人人称你一声九千岁,你也别忘了,你就是个奴才,骨子里就是贱骨头,就是皇上的一条狗,本王可是皇上的亲哥哥,你这样对本王,有没有将皇上放在眼里?”
元韫微微勾唇,眼尾氤氲出来的那一抹海棠薄红,似乎带着血,愈发的惊艳动魄,惨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猩红颜色的唇,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具漂亮到极点的尸体,是深深恐惧到人灵魂里的阴森诡谲。
“宁王说这话时,是不是忘了,你如今也要跪在你口中的奴才面前?那么,你是不是连狗都不如呢?”
宁王艰难的仰视着上方那个漂亮诡谲的男人,在正殿黯淡的光线里,他的周身都是浓稠的散不去的阴霾,他忽然想起元韫的那些阴狠手段,忍不住害怕起来,嘴上却还是佯装镇定。
“放开我元韫!让你这些咬人的野狗放手!本王就算如今地位不如你,也好歹是一品亲王,无论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来惩处。”
元韫将一本奏疏丢了下去,宁王下意识去看,字迹很熟悉,很快他发现那是他呈给燕帝的奏疏,竟然被元韫这个阉狗拦下了。
宁王怒吼道:“阉狗!!你竟然敢拦截奏疏,这是欺君之罪,本王要禀明皇上,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
他还想再说,一边的叔墨骤然向前,抓起他的头发,狠狠的将他的脸往正殿金砖铺成的地面上砸去。
顿时,宁王被砸的头昏脑涨,鼻梁骨断了,不停的流血,连牙也磕掉了几颗,他疼得哀嚎大叫,嘴角不停的骂着‘阉狗’,‘死太监’,‘没有种的东西’,‘断子绝孙的贱骨头’。
等到他疼痛适应,稍微清醒了一些,元韫已经在髹金紫檀椅上剥起了橘子,动作不缓不急,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
“宁王的手既然写不出什么好东西,那就不必留了。”
宁王惊悚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元韫在宫里都敢如此的放肆,他以为这个没种的阉人是故意吓自己的。
可是当叔墨的剑挑断他的手筋时,宁王才知道,自己将元韫想的太简单了,这个人早就疯魔了。
宁王的惨叫声,仿佛战场上士兵最后的凄厉泣血的悲鸣,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在一瞬间,美轮美奂的却非宫,成为白骨森然,阴诡恐怖的九幽地狱。
慢悠悠的吃了几瓣橘子,元韫看着地上的血,浅色的眼眸仿佛倒映着那片血色,泛起冰冷的光,“宁王,这可是先帝赐予本督的却非宫,被你给弄脏了,就有劳皇上的亲哥哥,好好清理干净这里。”
他话落音,站在旁边的两个锦衣卫便抓住宁王,让他趴在地上,舔着地上自己溅出来的那些血。
元韫想起方才奏疏上看到的东西,便觉得可笑,宁王这样的货色,竟然也想要北境兵权,他这样从小锦衣玉食的皇子,怎么懂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时的信念?怎么带着北境兵马守住燕朝北境防线?
北境,那可是曾经……大燕羽林军最熟悉的战场。
……
第二天。
裴有幸睡到七点的时候,敏敏过来喊人,虽然只迟了一个小时,她竟然觉得好幸福,哎,说多了都是泪啊!!
她昨天就让白毛狐狸记着裤子的事情,今天终于没忘,带了过去,混在那些脏衣服里面重新洗。
今天非常完美,终于没有洗破裤子了,裴有幸都要喜极而泣了。
夜幕降临,元韫看着那两条裤子上不算太丑的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