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言真没想到,堂堂燕朝长公主殿下,竟然会说出这种欺人太甚的话。
但这人是长公主殿下,是燕朝最尊贵受宠的公主,她和裴有幸一个质子,空有个楚朝正一品公主衔,在燕朝真的没什么用,一个太师庶女,在长公主的地位面前,就是卑微的蝼蚁,她们真的不能和长公主对上。
穆溪言反抓住裴有幸的手,想要带着她离开,不听这些糟心的脏话恶语。
裴有幸却站住了,那双纤长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燕王府秀致的庭院,也不说话,寂静的诡异。
长公主看裴有幸停下脚步,红唇微扬,继续说:“也难为楚公主孤身一人在燕,无亲无故,无依无靠,有些时候自然得牺牲点什么,一个月啊,想必楚公主也受了不少折磨。”
她的眼睛像是尖锐的刀,刺着裴有幸清瘦的脊背,“本公主自小长在宫廷,这种子脏事听得可多了,也见过不少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宫女,身上的伤痕看着真是触目惊心,我这里倒是有不少伤药,改天送些去留园,留下伤痕,可就不讨人喜欢了。”
宁平郡主笑吟吟的,那张绝美的脸仿佛盛放的艳色芍药,“长公主殿下说得对,是得给楚公主送些伤药过去,女子身上不能留疤,不过就算好了伤疤,也不知道楚公主以后的夫家,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
其他世家小姐,也你一言,我一语,说话极为讽刺难听。
裴有幸只是看着远处诗画般的院落,眼底仿佛影进了黛瓦的漆黑坚硬,她等这些美丽如花的少女们说完话,说够了,才漫不经心的转身走回去。
燕王府大殿。
珠帘翠屏,锦绣帷幕,恢宏华丽的殿内摆满了筵席,珍馐美食,丝竹阵阵,受邀的皇室宗亲,亲贵重臣纷纷入席。
玉座之上,摆着两个席座,燕孑和元韫一左一右,也不说话。
元韫一袭月白锦袍,浅青色斗篷,斗篷的肩膀处绣着一朵雍容艳丽的玫瑰,他懒洋洋倚着座椅,手里拿着瓜子在嗑,眼角淡淡颜色胭脂成就的妆,晕染出极为妖媚的一抹薄红。
燕孑一袭流云织锦雪青色长袍,左手撑着脸颊,右手随意的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那张脸如同工笔勾勒画就的佳品,其人如玉,风华俊秀。
此时,燕王府的下人急匆匆的进了大殿,跪在玉座前,“王爷!长公主殿下她,她和楚公主在花园的凉亭打起来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殿内虽有人语不断,但也不算喧嚣,话一出,所有人都听见了。
燕孑皱了皱眉,他这人最怕麻烦,哪想到自己的侄女和楚朝为质的公主,会在自己的王府打架?
他身为主人,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起身出了大殿,几位王爷公主好奇,也跟了过去。
见此,大殿内有不少人纷纷起身,离了席座出去,想要跟去看看热闹。
元韫侧眸,微挑的眼睛冷漠无温,眼尾氤着一抹淡淡的海棠薄红,极近妖娆,美的惊心动魄。
他将手里的瓜子丢回玉盘里,叔墨递上来热毛巾,元韫不紧不慢的擦干净手,戴上一枚红宝石戒指,修长白皙的手指抚着那枚宝石。
“这么热闹,本督也去瞧瞧。”
众人到的时候,几位世家小姐捂着脸在小声哭泣,宁平郡主忍着眼泪,右脸也微微有些红肿,穆溪言一脸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长公主殿下坐在地上,衣裙上沾了灰,两边脸都肿了,脸上能够看到很清晰的泪痕。
裴有幸蹲在地上,捏着她的脸,嫣红的唇没有任何温度的扬起,唇角线条接近冷酷,“长公主,你告诉我,元韫是谁?”
众人一惊,心道这位楚公主太胆大包天了,竟然敢直呼那个阉狗的名字,不要命了吗?
稍微迟了一步的元韫,来到此处时刚好听到最后四个字,微微挑了挑眉,并未言语。
裴有幸冷漠的直视着长公主惊恐害怕的眼睛,眼底只剩一片漆黑,“司礼监掌印太监?天子太傅?东厂提督?禁军统领?还是你们口中的九千岁?”
长公主微微颤抖,嘴唇也有些发白,始终发不出声音。
裴有幸狠狠用力,几乎要捏碎长公主下巴的用力,她讥讽说道:“怎么不说了啊?不会说话了吗?刚才不是挺会说的吗?”
她嗤笑一声,另一只手对着长公主的脸,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我看你们燕人怕是都忘了,也是啊,你们怎么会记得?他曾经是大燕羽林军的少帅,是列国八方最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也是这座南陵城最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