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爵子弟们上场的时候,那些世家小姐纷纷赠花,以表倾慕之意。
轮到那几位王爷,收到的鲜花更多,而燕孑,除了裴有幸和穆溪言,在场所有的世家小姐都给这位燕王爷赠了花。
而元韫,世家小姐别说赠花了,话都不敢说,喘气都不敢大声点,生怕自己错了,坏了九千岁的兴致要倒大霉。
裴有幸看到元韫拿起长弓,就知道她出场的机会来了,她和穆溪言说了声,“溪言,你胆子小不敢送花,那就看我表现吧!我给你个机会羡慕嫉妒我,来吧,大胆的上啊!只管羡慕,只管嫉妒我,我不怕!!”
穆溪言不想羡慕嫉妒,她只想打人。
裴有幸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顶着所有人复杂各异的视线,走到元韫面前,笑嘻嘻的抬头看他,“两天不见,千岁爷又好看了,我喜欢。”
元韫低垂眼帘看她,极浅极浅的勾了勾唇,“楚公主倒是老样子,说话没个正经。”
裴有幸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弯起,像是两弯漂亮的弦月,“你惯得啊,惯出毛病,也是你的错。”
她抬手,将鬓间的那朵芍药抽了出来,手指很随意的转着这朵花,“九千岁的人缘是真不好,活了三十岁,都没个姑娘给你赠花,太可怜了,我只能勉为其难,赠花一朵了,希望九千岁不要嫌弃。”
裴有幸靠近元韫,将那朵花别在他心口的位置上。
元韫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看着她,淡色的瞳孔上覆盖一层睫毛的浅影,“这样好的芍药,本督怎么会嫌弃?”
世家小姐和京爵子弟们都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妙,方才宁王殿下特意求取花一朵,楚公主将手中芍药别于发间婉拒,如今又亲自将这朵芍药赠给了九千岁。
虽说只是一朵无关紧要的花,可这关乎的却是颜面上的问题。
赠花这是习俗,意在表示对儿郎们的倾慕之意。
楚公主宁愿将手中的芍药赠给九千岁,也不愿意答应宁王的求取,赠出掌中花,这种场面,等于就是在说,宁王殿下在楚公主眼里,甚至都比不上一个称不上是男人的阉人。
宁王的脸色此时黑到了极致,他没想到裴有幸这个楚国公主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当众赠花给一个没根的太监,而在此之前,她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自己。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宁王感觉到是难以磨灭的屈辱,胸口深处以及血液里都熊熊燃烧着愤怒的火苗。
好一个楚公主!!
好一个九千岁!!
他绝对不会放过这对狗男女!!
裴有幸将花给元韫别上,其实就是在给他找场子,完了后,她觉得还不够刺激,她要玩个更大的,就抬手替元韫整了整蟠龙冠帽。
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别的什么地方。
这种感觉,在裴有幸脚边抠脚的白毛狐狸也有,对于这种熟悉的场景,它一个系统只能默默的吃着狗娘,默默的汪汪汪,默默吐槽狐狸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不行,车底等级不够,应该在床底才对!!
白毛狐狸很是理解广大人民群众被秀恩爱的心情,作为系统,它忍不住提醒宿主,【宝宝,裴宝宝,得了得了,差不多你就行了吧!你说现在是不是就流行把狗骗进来喂饱再杀了,这样太凶残了吧?善良点不好吗?】
裴有幸偷笑了一下,站在元韫身后,看着他挽弓。
阳光在元韫身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芒,一个恍惚,裴有幸好像看到了十七年前,和那些世家子弟争锋的元韫,那个南陵城曾经最明亮最张扬的少年。
元韫的箭法准的令人发指,十箭,都射中同一个位置,每一支箭都生生劈开前一支正中靶心的箭,九次,无一次例外。
裴有幸看着这幕,蓦然想起,元韫的箭法是当年大燕羽林军中的骠骑将军所教。
那位将军以箭法著称,例无虚发,百发百中,他死在那场由疑心和算计造成的屠杀之中,埋骨荒原,长弓染尘,可是看着此时挽弓射箭的元韫,裴有幸觉得,有些东西是永垂不朽的。
大燕羽林军传承下来的忠魂铁骨,元韫经历了那么多权谋算计,也没有自暴自弃的丢掉。
他从始至终都是大燕羽林军少帅元韫,此身未死,此心不改。
裴有幸感觉眼眶有些热,不是想到元韫为了羽林军翻案受了那么多的苦,硬生生将自己变成这种阴狠毒辣的恶人,也不是想到元韫最终战死沙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