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殿。
元韫阅览着那些奏疏,还是心乱的很。
这时,叔墨从外面走进殿内,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爷,不好了,楚公主出事了。”
元韫疏长的羽睫微微一颤,垂眸看着跪在金装地面上的叔墨,嗓音冷淡:“出事?她在本督的地方,好好的怎么会出事?”
叔墨跟了元韫很久,极为清楚他的脾性,直接说:“回禀爷,太后传召了公主去芳菲阁,不久之后,太后的大宫女满手是血的喊公主行刺太后。”
元韫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手中的奏疏丢在长桌之上。
他起身便往殿外走,叔墨赶紧从旁边的紫檀嵌白玉梅兰竹菊四季屏风上,拿起元韫的斗篷,紧跟了上去,伺候他穿上。
暮春山的行宫比不得皇宫,景星殿和芳菲阁的距离也不是很远,元韫担心裴有幸,几乎是飞檐走壁,不出片刻,便到了芳菲阁。
行宫的守卫都是禁军,元韫是禁军统领,那些禁军见到他,连忙跪地行礼:“九千岁!”
元韫的脸色仿佛覆着一层难以融化的寒冰,他走进芳菲阁正殿,叔墨和柳胤替他掀起层层落落的珠帘帷纱,里阁的场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太后的衣裙上血迹斑斑,因为失血,脸色看起来极为苍白难看,嘴唇也微微泛白。
裴有幸倒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的,手里拿着一支步摇,正对着太后的脖子。
太后见到元韫来此,先是一喜,脸上满是痴迷和喜悦,她很快反应过来,先发制人道:“九千岁,快救哀家!楚公主疯了,要行刺哀家!!哀家肩头的伤,便是她的手笔。”
元韫淡淡的看着她,走了过去,握住裴有幸的手,轻声道:“我来了,给我,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裴有幸对着他甜甜的一笑,很乖很乖的点头,“嗯,你来解决。”
她松手,元韫拿住那支步摇,随手递向后方,叔墨上前接住。
随即,元韫握住裴有幸的手,将她拉到身后,眼神寒冷彻骨的看着太后,“事情本督已经知道了,太后既然受了伤,那就好好休息,行宫的护卫是本督的禁军负责,出了事,自然是本督负全责,查案拷问也是东厂的拿手好戏,太后就安心吧!”
他偏了偏头,看向太后的大宫女,眼角那一抹海棠花般的薄红,似乎透着浅浅的杀戮的猩红,“除了太后,这芳菲阁正殿伺候的人,全部带下去,本督要亲自审问,刺杀太后可是大事,绝不容马虎!”
太后和元韫相识十数年,自认最是清楚这人的性情,也了解东厂锦衣卫的那些手段,铜筋铁骨的人到了里面,也没有不说话的,更何况她手下的这些宫人。
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大宫女,厉声说:“素月,你伺候哀家好几年了,九千岁审问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说话,你宫外的父母不用担心,有哀家照料着。”
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威胁了,素月伺候太后快有十年,很清楚太后这话中的深意,太后是让她在自己和父母的命之间做个选择。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东厂再可怕的刑具,对上死人,也是没有用的。
素月没有想太久,转身就撞向殿内的大柱,可是柳胤这些锦衣卫都是人精,在太后说这话时,就注意着素月,伸手拦住了她。
事已至此,素月又想咬舌自尽,柳胤直接一个手刀将人打晕,让锦衣卫将素月扛了起来。
太后惊慌失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肩膀上的伤失血太多,她头晕的很,一时紧张过度,晕厥了过去。
伺候太后的宫人们,手忙脚乱的扶起她,将她扶到贵妃椅上坐着。
元韫淡淡的看了眼太后,视线扫过那些伺候的人,吩咐叔墨,“这些人都带回去审问,将太后身边的人都换了。”
他的视线随即落到那些禁军身上,“今天的事,本督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从芳菲阁出去,元韫本来是准备带裴有幸回去自己的居所,谁知道这件事传的太快,他去的太晚,对那些禁军下命令时已经迟了,燕帝已经知晓此事,旨意传来,暂时将裴有幸关押在行宫的地牢,查清后再处置。
元韫不愿意,当即就准备抗旨带裴有幸回去。
裴有幸拉住了他,摇了摇头,“没事元韫,你带我去吧!”
行宫的地牢也是锦衣卫的地盘,在那里裴有幸不会有事,只是他不愿意,不想将自己残忍嗜血的那面撕开给她看。
元韫希望,裴有幸看到的,是羽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