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见状,抹泪叹道:“早先呐,我寻思养儿防老,这钱给你哥和你嫂子留着,等我和你爹死了,他俩日子也能过的不错。这是我和你爹攒了一辈子的钱,你爹活着的时候也说,要给你点零头,现在娘做主,都给你了。”
那些钱一张一张的,我才知道,原来我爷和我奶这么有钱!
但我奶奶,看起来是真可怜。她和我爷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啊!
然而我姑却撇嘴,说道:“娘,我不要。”
“唉!”奶奶摸了一把泪,说道:“我和你爹都是本分人,怎么就生出你哥这样的畜生,这钱说啥也不能便宜了你哥和你嫂子!这钱你拿着,将来好好过日子,我死也能瞑目了!”
最后我姑拗不过我奶,到了(最后)还是把那些钱收起来了,我奶奶临了又说了一句:
“采薇,你去了城里,看哪户人家本份,死了媳妇,你就过去过日子吧。和人家好好过,半路夫妻也是个伴。”
夜间,我爹哆哆嗦嗦的回到家里来,一进屋就把他那屋的门锁住了。
家里也没人乐意去搭理他,我陪着我奶在她那屋里睡觉。
我奶抽抽泣泣,哭到了半夜,忽然坐起身,把蜡烛点了一根。
借着灰暗的光,她坐在桌前,在脸上涂了点雪花膏,又拿木梳把花白的头发梳了梳,挽成发髻。
之后她去了一趟外屋,回来后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很久才勉强睡着。
我本来就困,也随之沉沉睡去,只是不知过了多久,依稀听到我爹那屋有女人的叫声,那声音……
当时我娘也没在家,我爹那屋有女人的叫声着实奇怪!可我也没太注意,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爹两只眼睛肿的像桃儿,眼窝子周围紫黑紫黑的。
我也没多想,回屋里的时候,迷迷糊糊的看到我姑在洗澡,再回到我奶那屋,登时睡意全无。
我奶奶满嘴白沫子,而且白沫子已经干涸了,她直腾腾的躺在炕上,脸上紫青。
我奶就这么死了,死因不明,有人说像是喝药了,有人说是生了一股气,气死的。
我爹跪在地上给我奶奶磕头,边磕边抽自己嘴巴,直抽的自己鼻子淌出血来。
我爹把我爷扔进水库里淹死的事儿,村里人还不知道,不大一会村里的老少到我家,帮忙在菜园子里搭了个灵棚子。
因为我奶是穿着普通衣服死的,所以村里的人都说,该给我奶换一身衣服。我姑双眼呆滞的坐在屋里梳头发,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发生。
几个妇女小声唏嘘:“傻子就是傻子,她娘死了她都不知道哭!”
我听了挺不高兴的,但也没说什么,等我爹去城里买回我奶的丧服后,我姑带着我进了我奶的屋里,并且把所有人都锁在门外。
她嘴角撇了撇,眼泪掉了下来,哆哆嗦嗦的给我奶换衣服,由于死了几个小时以上了,尸体僵硬,挺难换衣服的。
我姑垂泪哭道:“娘你别拗性子,好好把衣服穿好,好好走!”
说来也奇怪,我奶奶那条不听话的胳膊,真的老老实实套上衣服了!
人要是遇见丧事,不管多大岁数,都会难过。当年我看到我姑偷着哭,我也掉泪,想着昨晚还活着的人,这么大一会儿,就没了!
东北的丧事很隆重,如果是男性去世,会在扎纸店买纸马,女性去世买纸牛。我奶奶的尸体被抬到灵棚里,不大一阵,扎纸店送过来一头黄色的纸牛。
大小高矮和真牛没什么区别,就摆在灵棚子旁边。
那时候,村里老辈人主持着这场丧事,我家的人脑瓜子上面都扎上白布,叫披麻戴孝。
灵棚里摆着个丧盆,村里的亲戚去了,都在丧盆里烧纸钱。
由于我爹叫人给隔壁刘家屯捎口讯,叫我娘回来,我娘在中午就赶了回来,在她怀里还抱了一个挺大的乌龟,那乌龟壳子有洗脸盆子那么大。
她把乌龟放到猪圈里,一扭身,开始哭:
“我的娘呀……我的娘呀……你咋就不等我回来看你一眼啊?咋就不等我啊?”
那哭声,抑扬顿挫,声调忽高忽低。乍一听,很是催人泪下。
她在丧盆子里烧了点纸钱,之后和村里其它妇女唠嗑去了。
不大一会,小虎他娘来了,看起来神情憔悴,她先是给我奶奶烧点纸,然后去找我爹,我知道她来的目的,是林小虎还没好,叫我爹去找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