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声音,正在洗衣服的孙婆往墙外望了望,“这谁家娶媳妇呢?这么热闹。”
孙婆一家五口都挤在这个小院子里,儿子儿媳出门摆摊了,大孙子去学堂了,小孙子在门口玩耍,为了补贴家用,孙婆会接附近扛包汉子的衣服,洗洗挣点馒头钱。
外面的声音实在是太热闹了,孙婆忍不住心痒痒,想出去看看满足好奇心。
“奶!”小孙子哒哒哒的跑过来,高高举着右手,“奶!我捡到铜板了!”
孙婆瞪大了眼睛,一把抢过小孙子手里的铜板,哎呦!是真的铜板!
“铁蛋,铜板哪来的?!”
小孙子裂开嘴,笑的憨憨的,“奶,外面有人撒铜板呢!”
孙婆一听坐不住了,抱起小孙子就往外冲,宽敞的大道上,一条接亲的队伍拉的老长,花轿后面是一台又一台的箱子,看着孙婆是直咋舌,“乖乖,这得多少嫁妆啊!”
定睛一看,队伍两边都有婆子挎着篮子在撒铜板,一把一把的往外撒,这可都是钱啊!!
孙婆一手抱着小孙子一手捡铜板,急得是恨不得多长几个手,早知道把所以锁家里了,不然就凭她孙婆的身手,谁能抢的过她!
虽然抱着小孙子限制了活动,孙婆还是捡了一二十枚,心里头喜滋滋的,见队伍快过去了,这才聚精会神的去看新郎长啥样。
这新郎怎么看着这么像女子?孙婆不由得奇怪起来,问身边的人,“唉,你知道这是哪家的少爷不?”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听说是承宣伯府的大公子,哎呦看看这排场,要是天天成亲就好了。”
“你想屁吃呢,人家就一个人还天天成亲,小心被听见抓你去打板子!”
“这大公子看起来小巧玲珑的,不会是还没到岁数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二姑家的表哥的儿子的侄女的妹妹就在伯府扫地,听说啊那大公子重病起不来身,来接新娘子的是他的妹妹。”
“不得了不得了,头一次见妹妹替哥哥接嫂子的。”
有人发现了重点,神秘兮兮的,“那大公子都下不了床,娶媳妇回去不是害了人家吗?”
“你懂个屁,你看看人家新娘带的嫁妆,六七十抬!够咱们几辈子都花不完了,管人家重病不重病的!”
“说的也是哈。”
……
宁馨穿着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两边围的满满当当的百姓,脸上的红晕再也消散不了。
本朝对女子并没有太严厉的禁制,只是这替兄长迎亲她还是头一回。
宁馨知道大哥要成亲了,只是他身体无法亲自去迎新娘,父亲本想让弟弟宁贤代替,只是大哥和母亲坚决不同意,因此这迎亲的事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孝顺父母,敬爱兄长是应该的,嗯,宁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什么好害羞的。
花轿浩浩荡荡游了几条街,终于停在了承宣伯府的门口。
宁馨翻身下马,白皙的脸被红衣衬的格外娇艳,她来到花轿旁,温声道,“大嫂,该下轿了。”
岑星头上覆着红盖头,视线里是一片红,听着外面的女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帘子被旁边的丫鬟掀起,宁馨伸出手去接花轿里的大嫂,只见一只白雪般的手,柔柔的放在了她的手心。
“有劳妹妹。”
宁馨禁不住脸红了下,把新娘从轿子里扶出来,旁边的嬷嬷眼疾手快的往两人手里塞了段红绸。
岑星手里握着红绸,恍惚起来,好似这种场景跟梦中的合并在一起了。
话说那日在水里看到了那个男人,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在出现过意识恍惚的情况,也不曾再被拉进梦中。
岑星总觉得不会这样结束,她只期盼那个男人莫要再捉弄她,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宁临的妻子了。
“父亲,没想到星儿都这么大了。”
有几个男人站在人群后面,紧紧盯着伯府门口的花轿队伍,一中年男子感叹起来。
旁边是一个约莫六十左右的老人,虽说看着头发白了大半,却身材清瘦半点不见佝偻之态。
“外孙女成亲,我这个做外祖父的却不能亲自见证,不知道星儿会不会怨我。”
中年男子看着父亲这般惋惜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们家有钱无权,唯一的小妹嫁到了官宦家,却早早香消玉殒,留下的血脉也因为他们的商户身份,并不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