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幽玄峰上,清虚自顾自的关上了清心大殿的门。平日里唯一伺候他这位掌门人的道童已经不知道被安排到了何处。
这让原本冷清的掌门主殿显得更加凄凉,原本清幽的圣地,在九天寒风中显得有一些萧瑟。
好在身边还是有人作伴,天武静立在玉石阶之下等待着师兄。也不知道要一起去往何方。
清虚自言自语一句之后,便朝着玉石阶下走去。到了天武的面前,他摸了摸银白的胡子,开口道:
“这么多年了,师弟还是要比我这师兄容易决断,我和两个小小门童说了这么久的话,师弟和自己的儿孙却好像没有什么要交待的。”
“正因为是儿孙,所以无需交待。玄离山需要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早点出现在需要他们的位置。”天武侧身和清虚并肩,口中淡淡说道,清虚点点头,叹道:
“话是如此,可是他们还从未担过如此重担。毅之还小,毅匡在你一向的安排之下,也从来没有主掌玄离事务。如今丹山御术峰两线,就靠他们支撑,实在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纵然没有经历过,可是生为戒律首座之子。就当有时刻准备的觉悟。师兄难道忘了,玄离山也有过三个毫无准备的孩子,所做的一切,不仍旧让你我都为之欣慰么?”
天武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的说道。清虚听他这番话,又听他提起的三个孩子,脸上忽然多了一分笑意。
“师弟你说的不错,当年你我和苏师弟算尽天机,把希望寄托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恐怕也没有想过,他们真的能在短短十年内做到我们数百年不曾做到的事情。”
“你我是未曾想过,可是苏师弟却没有算错。与其说靠着三个人,其实大家都知道,玄离山是因为君临而开。”
“是啊。”清虚笑得有些苦涩,想起当年那个下山的孩子。也不知道在外头吃了多少苦。
而如今他回来了,却仍旧没有享受师门的欢迎。整个山门仍旧陷入一滩泥沼之中。
身为玄离山最大的长辈,清虚总觉得对孩子们有些亏欠。所谓众生意志,玄离教条,其实未必是那些年轻人心中追求的东西。
清虚望着远方,幽玄峰下一座座山头都是玄离门八千载历史的一部分。他目光扫过论道场祖师神像,越发觉得自己不仅对弟子有愧,也对历代祖师有愧。
“师弟…”
清虚忽然又叹息一声,然后开口对着天武问道:
“你觉得苏师弟他所设想的,是不是对的?”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至少从现在来看,苏师弟总是想得比我们要周全一些。”
“可是这份周全,却让人无奈。有时候我这个做掌门的师兄也曾想过,我玄离为何要顾什么天下大局,又为何要以什么苍生为重。”
清虚沉沉言道,双手竟然紧紧握起了拳头。已经很多年了,天武从没有见过师兄如此的姿态。他摇了摇头,回望清心殿一眼道:
“天武还记得,师兄曾经和我说过。其实天地也好,人心也好。都不过是桎梏罢了。我们修行一生,所追求的便是打破桎梏,唯有一件东西需要遵循,那便是初心。”
“初心…”听到天武的话,清虚沉吟一声,又听师弟道:
“三百年前也好,今日也好。我玄离山其实从来不是为了众生,就和当年紫雨祖师所言一般,她不过是觉得异魔欺人太甚,自己看不惯,所以要把他们压在玄离山下。”
“她的初心很简单,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怕代价,是最后献祭了自己。”
“当年师父也是如此,师兄你接过掌门之位的时候,立了八代祖师雕像,却从没有和弟子说过什么师父是为了苍生而战。三百多年来每一次云开大典,也从来不提玄离山为了世间做了多少。”
“为何如此?”天武沉言道,随后自问自答:
“因为不需要…”
天武回忆过往种种,让清虚心中的块垒寸寸瓦解。他看着沉静之时便越显道心坚定的天武,喃喃道:
“是啊,本就不需要。”
“这一点,我不如天武师弟,也不如苏洵师弟。”
“我想明白这些,也是从苏师弟的身上看到的。人心易变,初衷难守,管好后者便已经是一条难修的道了。玄离门弟子不是傀儡,今日愿听令护佑此山,便是他们本心。”
清虚心结稍解,点了点头。身为一门之主,他其实是最不应该自怨自艾的人。当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