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山之上一片混乱,乱到根本没有人去管一个书生的死活。
然而这样对燕文墨来说,似乎是一种幸运。他已经呆了快要一个时辰,先后问过十数个要被死神带走了一半灵魂的人面前,问出了想要问的问题。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那些人里最终只有两个人让他写了家书。其余的基本上都是在笑谈死前的最后一些牢骚。
这其中有各族的修士,有一些无名之辈,也有一些是各自种族中备受瞩目的天骄。
还有玄离山的弟子,有的人算是君临的师兄,还有的人不过十三四岁,是年少无知的三代弟子。
燕文墨得到的答案也五花八门,似乎每个人对这场战争都懵懵懂懂。或许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都很快就要死了。
最终书生也没有问出一个究竟,更没弄明白所谓的天意是什么。他拿笔的手写了很多字,却连自己都整理不出如何去写一本书来。
“御术峰那洪流,应当就是传说中的万宝之河。其中还有玄火之光,想必用的人是玄烈。”
“如此一来,他或许很快要和他的父亲相认。我倒是有些想去看看。”
书生环顾战场,看丹山和丹山之外。
虽然他不是修行者,可是也许比一些修行之人知道的更多。
“玄离山动用的几次神器,可是联军那边却没有。也不知道这样忍着,还能够忍多久。”
书生自言自语,每一件事情他都能比别人看得更深远一些。不过他并非圣贤,尽管每一瞬间山内山外都有无数故事,他还是更关心其中某一些。
“帝俊和小七都还被关在星辰塔内,不知道复仇之战的结局究竟会如何。如果…小七输了的话。君临他…”
燕文墨难以想象口中的话若成了事实会如何,也更担心原本和小七在一起的那几个人。
“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孤凰她还没有上山来…有白瑾前辈加上萧兄和清漪姑娘,应当能护住她周全吧…”
没有力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燕文墨以前不在乎,现在却觉得很懊恼。他漫步在战场,任由那些危险的法宝或者术法从身边呼啸而过。
最终他听下了步伐,看向了天空中一处黑点。
接下来的故事将要如何写,他有预感会和那一处有着莫大的关联。可是至今,那地方还没有动静。好像两山之上的战斗和那些人无关。
“天道楼究竟什么时候会出手…那位圣主抓走了凝霜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想要做什么。”
“看来,你很关心淩仙宫小圣女的安危。”
忽然之间,燕文墨听到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他恍惚的抬起头来,看到一身如雪白袍的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对方的手里也有一本书,和他已经破烂的书册不一样,那书古朴却又崭新,两相矛盾让它看来想是数千年都没有变过模样。
两位书生相遇,彼此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燕文墨朝着来人行礼,沉声道:
“原来天道楼已经到了丹山。”
“我也是刚来。”白袍新书的男子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燕文墨的旧书和染血的棉袍上。他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开口问道:“写书立传,为了什么?”
一眼看出了燕文墨此时此刻在做什么,这样的洞察和心思,可谓是上乘。燕文墨却也不觉得奇怪,因为对方本就是最聪明的那种人,就算是与至其名的另外几个,除了沈牧尘外或许都没有如他一般的大智慧。
因为来人的穆天清,天道楼圣主的长子。
“我以前觉得,是为了留与后人说。今天忽然发现了一点,写这些东西,也是为了证明过去曾经存在。”
“你是说这些死掉的人?”穆天清环视一眼丹山战场,面色平静的道。燕文墨点了点头,说道:
“不要问我值得不值得,我没有办法告诉你答案。”
“我也没有资格问你。”穆天清答道:“在我看来,你是个值得尊敬和值得我学习的人。这世间很多人都在修道,可是修道并不是仅仅追求的实力,还应该有心境。”
“你的心境很高。比曾经给我立传的那个人,也就是你的哥哥要高。”
“承蒙谬赞。”燕文墨并没有因为穆天清的话欣喜,他平静的合上手中的书册道:
“阁下来丹山,应该不是为了找我。不如我们各行其事,互不打扰。”
一介凡俗,却向着一位圣人表达着你该走了的意思。而且这圣人是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