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的幽玄峰,山头在某一刻变得很是宁静。√
两只本来喜爱歌唱的黄鹂似乎有些累了,决定找一处地方歇歇脚。
它们飞过高耸入云的巨大神塑,小小的眼睛盯上了地上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于是挥动着小翅膀朝着那两个奇怪的人儿飞了过去。
两只小鸟并不知道,它们选择的是整个神荒万古以来惊艳岁月的一对男女。其中一只雌鸟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女子的头顶,而另一只雄鸟想要和自己的伴侣面对面,可是选择的那男子身上,却忽然传来一丝抗拒的气息。
这气息虽然不恐怖,但是准确传达了不可在头顶动土的讯息。那雄黄鹂盘旋了两圈,有些不知所措。
忽而它又感受到了那股抗拒的气息消失不见,这才小心翼翼的“着陆”
一切,只因为对面的那个女子微微瞪了男子一眼。紫雨并不在意有一只小鸟落在自己的头上,意愿中好像也不希望苏洵抗拒。
为了她的意愿,苏洵选择了妥协。就这样两只小鸟在他们二人的头顶对视着,而两个人也大眼瞪小眼继续沉默。
风继续吹着,温暖的阳光洒在二人的面庞。两只小鸟安然眯眼睡了过去,让时间流动得更加缓慢。
好几次,苏洵露出了几分不耐烦。可是一看到面前姑娘那娴静享受的样子,他那一点的焦躁又随风而散。
过了许久,卿紫雨忽然动了。她动作很轻的伸出了一只手,在半空中微微划了一下。
在他们二人的身侧,忽然凝聚了一面水镜。苏洵缓缓侧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她,还有那两只偷懒睡觉的小黄鹂。
“你看它们,看起来是不是很温馨?”
紫雨忽然开口,轻声的问道。苏洵凝视着镜子里那微笑的美丽容颜,轻轻嗯了一声。
他的确觉得温馨,不是因为两只黄鸟。而是因为镜子中的人是她。
“要是日子每天都这样,安静又不失乐趣,该有多好…”
紫雨轻声呢喃着,让苏洵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回溯时空百次,每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话的时候,苏洵总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隐隐作痛。
其实紫雨的这句话,完全和之前的那个问题做了分割。那并不代表这个聪明的姑娘健忘,而是她自己选择不要那份答案。
她要的是自己平静,所谓安好便是晴天,在她心里好像一直如此。
“你看过这些,应该都能记得?”
卿紫雨看到镜子里苏洵的表情,意识到什么,停止了对浮生的感叹。随后又问了苏洵一个问题。
“能。”
苏洵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事实上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瞬,他都还记得。
“那等头上两个小家伙醒了,我给你找笔墨作画吧。我画你,你来画我。看一看谁的技艺更好一些。”
“你要和我赌?”
青衫男子微微一愣问道。
“赌呀,赌我亲手做的桃花酿。输了的人,不准运功解酒,喝个三坛!”
“那便依你。”
这个时候的卿紫雨,应当是还不知道苏洵有多么珍爱她所酿的那些酒。就算很久之后,酒圣定海费尽心力,也从来难以让他全然的满意。
这个赌约一出,输赢便已经不重要。苏洵的心中,只盼望头顶的小黄鹂能够早点识趣的醒来。
这一等,却又是一个时辰。两只黄鹂才悠悠醒了过来,互相对视一眼,歌唱着什么。
它们终于要离开,可是苏洵头上那只小鸟却多做了一件事情。
也许它憋了很久,终于准备释放。又或许是很感谢供它栖息的人,决定给他滋养的肥料。
总之,两只小鸟飞走了。却在苏洵的头上留下了一小团的污秽。青衫男子面色青黑,有一种欲要拔剑杀鸟的气势。
紫雨仙子噗嗤一笑,连忙阻止了他的恶行。然后拿出手帕踮起了脚尖给苏洵清理。
“好啦,我带你去洗洗。人处在天地自然之间,又何必怕这些污秽。”
她的声音总是这般有魔力,苏洵只能乖乖平静下来。这一次,换成了紫雨拉着他的手,穿过了只有一座神像的空荡论道场。
没有时空的跳跃,两人就这么快步走到了一口古井旁。
紫雨从空地上拿过了木盆,又从井中弄上来了清甜的水,把苏洵按得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替男子取下了头冠,抚平了男子的头发。然后附身将木盆中的水舀出来,慢慢的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