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易变,沧海桑田。
当历史渐渐变成传说和神话,曾经神荒大陆,已经被无数个名字所取代。
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升起。它照耀在无边无际的大草原上,昭示着新生的一日到来。
天苍苍野茫茫。
暖风吹拂,传来牧民的歌唱。
这是一片从未被描述过的世界,放牧的生灵并不是过往总以此为生的人族和神族。
一群半人马从草原踏过,驱赶着羊群往太阳升起的地方而去。在他们身后,远处的嫩草像是方才发芽,上面覆盖着薄薄的霜寒。
半人马一族的族长阿尔穆看着自己有些疲惫的族群,有些焦急的呼喊道:
“还有一天的路程,大家都再加把劲。三年零八个月才有一次的新恒日,这半年时间比油米更贵!”
听到族长的话,年轻力壮的半人马男子拿出了大的劲头,他们照顾着自己的女人和小孩,驱赶羊群的呼喊越来越卖力。
每个族群,自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半人马一族过着这种游牧的生活,已经整整三十多年。
这样的时日,对于生灵而言便是半生。可对于历史长河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所以半人马喜欢称呼那太阳为新日,又因为每三年零八个月才会出现七月的白昼而加了一个在其中恒字。
新恒日,便是他们一族从这个世界地下城走出来,去往草原尽头放牧和繁衍的开始。
“爹爹,我听说从前的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太阳每天都会早上出来晚上落下,晚上除了星星还能看到一种叫月亮的东西,对么?”
阿尔穆正在引路,年幼的孩子阿尔沁忽然上来问话。
想来慈爱的父亲本来已经很疲惫,可是听到孩子的话,眼神中却泛出了几分怀念温柔的目光:
“是啊,那时候的确有月亮。”
“每年八月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我们半人马一族就会举行萨达大会。父亲小时候最喜欢每年的那一天,整个半人马族都会放下手里的活,一起喝酒跳舞。”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会在月亮下歌唱。男孩会给心爱的女孩送上花环表达爱慕,我和你死去的母亲,也正是这么在一起的…”
“那…后来月亮怎么就没了呢?”
年轻的阿尔沁问道,虽然他已经三十岁,可是对于半人马一族来说,也不过是刚刚过了幼年。
有月亮的时候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远古。每一次听到族人带着向往和怀缅说起那美丽的画面,他的心就蠢蠢欲动。
他甚至冒着严寒,在不是新恒日到来的时候走出过山洞。
面对那寂寥而空洞的苍穹,冰冷群星之中却找不到那传说中的明月。哪怕最后差点因为莽撞而丧命,但是最让他失落的,还是这个世界并不如父辈们说得那么美好。
没有月亮,没有大海,没有高耸入云的山,也没有争奇斗艳的花蕾。
虽然草原很美丽,可是一切显得很残缺。
“哎…”
族长阿尔穆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话,然而当自己的孩子也终于发问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这位半人马一族的英雄抬头看着墨色的天空,目光又落在新恒日带来的红霞叹息。
“一切,都因为一场大战…一些如同神明的人在天穹最高处施展他们的神通。”
“父亲也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可是最后我们曾经在的世界就迎来了浩劫。”
“天和地分开,地和海洋割裂,那月亮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星空…”
往事一旦提起,就有无限的唏嘘。阿尔沁默然听着父亲说着话,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道:
“这世间真的有神明么?”
“自然有…”阿尔穆道:“那些可以移山填海,能够改变世间面貌的人,就是神明…”
“不过当年他们也有另一个名字…叫做…修行者…”
“我半人马一族历来不算强大,但也有过这样能够飞向天空的萨满。他们就曾经追随神的脚步参加过那一场末日的大战,可最后却没有一个人回来…”
“浩劫过后,整整十年。我们的族人在严寒中死去,躲避在山洞。直到新恒日第一次的降临,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末日的大战…”
半人马男孩喃喃重复,头一次听到父亲说起当年,勾起了他无限的憧憬。
或许是初生牛犊,他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