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在玄机潭后的山崖上看着地面上的一切。他有些心痒,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酒囊。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白衣负剑的男子,面目俊秀,正是昔日迎君临和小七上山的剑脉二师兄云浅吟。
二人听到君临对天长笑,面上都挂着一丝笑意。随后对视了一眼,云浅吟开口道:
“一日之内入玄,甚至几乎快到玄照之境,还在玄机潭前悟些许苏师叔的剑道,君临小师弟的悟性倒也不错。”
“本来还以为他会需要你的点拨,可现在看来也只有你的酒比较可靠。”
云浅吟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在定海面前却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他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白衣剑仙道: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悟剑。”云浅吟耸了耸肩。“为了进御术后山,我可和清玄首座磨了半天嘴皮子,却没想到苏师叔竟然让你带小师弟先到一步,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
“以你的修为,却还想着看他人剑意来悟道。我看即便是悟出个什么也是白跑。”定海听云浅吟抱怨的话淡淡回答,后者面色一沉,冷哼一声:
“师叔乃天地人杰,纵然浅吟迈过了圣人门槛,也应虚心求教。”
“可惜现在苏先生没空教你。君临师弟要在这里扫三个月,你三个月后再来吧。”定海不为所动。
“那既然如此,浅吟能否向定海师兄讨教一番?也算浅吟不虚此行?”云浅吟被定海撩拨起怒气,随后有些挑衅道。
可定海仍旧不满不在乎,随口答道:
“虽然你得了先生所传的些许剑意,可你打不过我,所以此刻站在这里的是我,而不是你。”
云浅吟沉默,心知定海所言是事实。在整个玄离山二代弟子中他云浅吟算是翘楚。可若和定海这个异类相比,却仍旧只能望其项背。
此人十年前因酗酒被逐出阵峰一脉,当时只是个玄照境的小修士。随后思过一年,玄离境时又因酗酒被明依首座逐出丹山。
又思过一年,入谛境,逐出御术阁,随后各峰各脉弃之,修为却每次上了一个台阶。
直至苏师叔时候愿意收他为徒,定海上时空之墟,其时其人已成圣。
苏洵只问了他一句话:“酒在何处?”
定海回答:“何处都是酒。”
苏洵叹息摇头,指着定海的胸脯道:“酒在心中。”
于是定海朝苏洵行礼,道不配为苏洵弟子,从此为苏洵门下接引。
就是这般一个神奇的人物,无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可也无人敢轻视他在玄离山的位置。
“我想知道,定海师兄当年是如何在玄机瀑下思过的。”云浅吟收敛怒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酒瓶递给定海,平静问道。
光头男子沉默一瞬,接过了酒一饮而尽,随后语气稍缓道:
“我当年拿的是一个拖把,明显就没有小师弟拿的扫帚利索。”
云浅吟一愣,点点头道:“是不如扫帚利索。”
“所以拖了几次,觉得这事情太过烦人,就把酒囊里的酒喝完了。”定海叹息一声道。
“然后呢?”云浅吟目光闪烁道。
“酒没了自然可以装别的,你知道这酒囊没别的好处,就是什么都装得下。”
“所以…我就把酒囊顶在了头上,把这条剑河都吸了进去。”
“……”云浅吟无言以对,只能默然点了点头。
“后来我就把整个山崖都拖了一遍,又把苏先生的剑意都炼成了酒。”
云浅吟面色苍白,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我就后悔了,苏先生的剑意哪里是那么好喝的。等到酒成的那天,我打开酒囊,从里面飞出来一把剑。”
定海慢慢说着,仿佛回忆起不堪的往事。他不顾云浅吟心里的震惊,仰天长叹道:
“可怜了我一头秀发,就因为一壶酒…”
“我就变成了一个光头…”
定海说的故事没有什么扣人心弦的意味,听起来甚至有些荒谬。可云浅吟自然不会觉得荒谬,相反对定海的羡慕又多了几分。
光头酒鬼并不在乎云浅吟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一口饮完对方带来的就,似乎觉得还不够劲,目光便落在玄机潭边。
他在等小师弟不需要酒也能坚持的一刻,这一刻不知还要多少天才会来临。
即便是他,也不清楚苏洵给君临定下的修行究竟要锻炼什么。因为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