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说了一句。虽然知道冰封中的女孩未必能听懂这句话。
可是她似乎偏偏懂了,因为冰晶中传来一声让人怜惜的话语。
“要不你陪我说说话吧。”
君临点了点头,试着朝着冰晶靠近,他走到那团蓝色光芒面前,犹豫一瞬想要去伸手触摸。
“不能碰。”女孩的声音急切地响起,君临的手在半空中僵住,狼皮衣的袖口却止不住前倾。
只听一声滋滋的声音,君临的袖口化成了一摊冰屑从手腕下簌簌落下。他猛然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冰晶。
一阵后怕闪过心头,他深吸几口气,朝着冰晶原地盘坐下来。
“这冰块,怎么这么可怕。”
“爷爷说这冰晶叫冰原之心,是世间最寒冷的千绝神冰打磨而成。万物与之相遇都会冻成齑粉。你可不要再伸手去摸了。”女孩如是答道,君临看着冰面上透出来的那张模糊小脸开口道:
“你在里面,不冷吗?”
女孩的脸缓缓动了几下道:“我天生接近冰雪,爷爷说这里是我的家。家是最温暖的地方。”
君临不料她会这样回答,心中有些隐怒。
他喜欢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更讨厌用这些理由欺骗一个纯真的女孩。若真如女孩爷爷口中所说这里便是她的家,那为什么她的父母还有这位爷爷不跟着住进来呢?
女孩不知道外边君临在想什么,冰晶里的小脑袋像是想要挤破冰层看一看他的模样,却注定了徒劳无功。
“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没介绍你自己呢。”女孩停止了冰封中的动作,声音有些好奇的道。
“我叫君临,来自玄离山。”
“君…临…”女孩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忽而又道:“那我便叫你临哥哥吧。”
君临一愣,心道着女孩儿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比自己显得小,便点了点头。
冰晶中的女孩又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开口。
“我没有名字。”
短短五个字,就连她孩子般的话语听起来都一丝无奈和孤寂。君临心中一痛,想起了自己无名无姓的岁月。
她比曾经的他要可怜许多。
“那,我就叫你小冰块吧。”君临脱口说道,话音未落便有些后悔。他给人取名的能力实在低劣,就像曾经想把小七叫成小白粥一样,只有他自己觉得亲切。
不待他否定刚才取的名字,冰晶之中的女孩又将小冰块三字念了一遍,随后竟是传出了喜悦的回复。
“小冰块好听。”
随着这一句话,冰晶头上半尺空中骤然飘落了无数雪花,在君临面前瞬息堆出了一个半尺高的雪人。
在君临木讷的片刻,小雪人咧开嘴笑了笑,口型字字对上了女孩的声音。
“小冰块…”雪人指了指冰晶,然后点了点头:“像我。”
是啊,这名字何其像她。生来便是与冰为伴,再无他物可以为她正名。
“小冰块想知道,临哥哥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她用君临取的名字称呼自己,想必此时冰封中的神色和雪人的眉眼一样喜悦和好奇。
此刻的君临已经完全放松了戒备,他盘坐在冰晶面前,开始讲一些他自己的故事。
许久以来他没有说话的对象,所以当他讲故事的时候就变得十分的耐心。
那故事从小乞丐讲起,讲到山外山中,讲过君临这辈子认识的为数不多的朋友。
小冰块变成了一个安静的聆听者,听着外人从来不会在意的乞丐的故事。偶尔她会插话问一些她从来没听过所以不懂的东西。
比如油条是什么,比如为什么乞丐要讨饭。
故事就这样讲着,小雪人一直围绕着君临和冰晶打转,偶尔跑远了捧来一些不知为何没有被冰冻的酒水,还有那些奇异的珍果和君临一同分享。
一个人有酒,一个人有故事。君临就这般和冰块对饮,借着酒劲说着所有想说的故事。
“你说的小七姐姐下了山,你的师父让你好好修行以后才能找到她。这就是爷爷和我说过的爱吗?”
两人的话题一直聊到上山快两年的时间,君临很自然的聊到和小七之间的事情。小冰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插话,似乎听得很是认真。
知道君临讲述了小七从他身边离去,自己开始修行。君临面前的冰杯已经见底,酒已经喝完。
“爱啊…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君临借酒感叹,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