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离仙岛的清幽庭院之中,不是月下时分,有的只有几株桃花树在风中摇曳。
少男少女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用桃花瓣沾酒小酌。
君临还是依照着师门的嘱咐,戴着那并没有露出嘴唇的银面具,也不知他究竟如何妙用玄清之气,只看到他手掌流动着淡淡光辉,竟也能将酒送进面具下的口中。
只是如此一来,他小酌的速度着实有些慢。面前石桌上空了两个酒壶,却只有不到三成是他喝完的。
在他的对面,正是巫神教圣女秦小落。少女此时脸上有些微醺的姿态,喝完了两壶酒后略有回味的咂了咂嘴,脸上红彤彤的似日落时候的彩霞。
“苏兄,这一场你怎么看。”秦小落带着微微酒意开口道,她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在石桌之上,那里有两只状若毛毛虫的东西在慢慢爬着,两两相对的轨迹正是一个圆弧。
而那轨迹之中,如水波似的光芒仿佛把石桌镂空,光芒之上有清晰的影像,正如论道台上那一面面水镜一般。
这是巫神教用以山门警戒的天眼蛊,虽不是杀人伤敌的强大秘法,却也是御敌不可或缺的手段。
君临的目光也在这天眼蛊上,今晨伊始,秦小落就来到了这庭院之中寻他,然后二人就一直坐在此间观那一场场让人惊心动魄的论战。
一切不似外边流言,君临比众人猜测的用心一些,也比众人猜测的要更惬意一些。
“小时候,我倒是喜欢躲在角落里看大人们演皮影戏,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多好玩的手段,比那皮影戏还要过瘾一些。”
“皮影戏?”秦小落闻言瞪圆了眼睛,疑惑道。
“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你们这些生来就是宗门骄傲的圣子圣女和我不是一个世界长大的。”君临放下酒杯,带着笑意说道:
“皮影戏就是一些凡人拿用彩纸或者羊皮弄成的小人儿和景色,贴在一张白色的大幕上,打上灯火,再用棍子戳一戳那人和景,就能演出一出出好看的戏本。”
“小时候就很羡慕那些小人儿,可以在天上飞,一剑砍过去可以撕开白云。我和村子里所有的小乞丐一样,都想做戏里面那个住在山顶最高的剑仙。”
“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的事情。”秦小落喃喃道。
“不…对于修行者而言,这些东西很是无聊。因为他们本来就是戏中的那些人。”君临答道:“你瞧,这通天谷少谷主生来就可以飞翔,而那落败的九皇子,一击就能把天上的流云给击散。”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修行者也像你说的皮影戏中那些小人儿一样,背后被一根棍子戳着,其实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
秦小落忽然轻叹一声,君临面具下正满是回忆的表情凝固下来,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少女的声音变得这般萧索。
“小落,怎么忽然讲这些话。”
“还不是被你带过去的。”秦小落莞尔一笑,又指了指天眼蛊上的影像。
“既然你觉得我的手段比皮影戏好看,那你就多看看。”
随着她纤纤玉手一点,蛊中影像骤然一变。
画面转到空空如也的天字丁号台,这是自昨日开始就一直无人登场的一座论道台。台旁,有一个穿着粗布袈裟的年轻和尚。
“这人就是伽蓝寺禅子慧空,从昨日起他就在这丁号台旁入定等你,直到现在还纹丝不动。”
“真是难为他了。”君临看着镜像中那平平无奇的面孔,有些愧疚道。
“说起来苏兄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如此不合论道规矩的避战,倒是不怕群雄非议。”
“我这不是重伤在身么。”少年厚着脸皮道。
“你这么说,别人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只会觉得玄离山弟子怕了伽蓝寺禅子。舍不得手中得到的赌注。”
“还有如此说法?”君临拿起没有喝完的酒,尴尬地道:“不过是养精蓄锐,尊重对手而已。”
“所以…苏兄是没有把握?”秦小落盯着君临,仿佛一眼能看穿少年的心。
“你从昨天起,就和我说这禅子如何厉害。我当然害怕。”
正如他所言,巫神教这位小圣女从昨日到今晨,把那禅子与伽蓝寺仔仔细细和君临说了一遍,君临能感受到秦小落对那年轻和尚满是忌惮,又怎能让君临不为这一战而担忧。
“你射废穆天鸣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胆怯。”秦小落轻轻哼了一声,从袖中捻出一个拇指大的东西。
那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