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你我,就是神荒正史的一部分。我站在你面前,而你想拿那根铁棍敲我,这就是事实和真像。”
燕文墨往前靠了几步,君临没有感受到敌意,收起了长棍。
书生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又从袖中拿出了一只笔。
笔上无墨,书生却奋笔疾书,口中念道:
“神荒神族历一万年春。
”
“人族沧澜白瑾王朝历七百八十一年四月十八,灵渊阁七公子燕文墨遇…”
此句话未完,书生抬头问道:“少侠怎么称呼?”
君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下意识答道:“君临。”
于是那支笔又抬了起来,燕文墨继续边写边写说道:
“灵渊阁七公子燕文墨遇少侠君临于天禅古寺,其时君临之名神荒未闻,然其少年意气,余钦佩之至,故余立身佛祖身下,古寺万佛眼前作此序,以述君临平生。”
语罢,笔落。君临听闻这一段文字,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书生。
大黄马不知道二人在演什么戏码,只是觉得似乎两人已经打不起来,百无聊赖的在佛殿中四处踱步。
燕文墨合上书册,对着君临作揖,似乎两人路上初始。
“君少侠,我的使命…是为你立传。”
君临闻言哑然,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奇怪。燕文墨知道他心中百般疑惑,不绕弯子的解释道:
“一切缘由,还从方才问过少侠的两句话说起。灵渊阁著书之所以为万族奉读,愿意全在真实二字。”
“而自古以来,真实二字何其难求。岁月悠悠,乱世之中皆是迷局。故此,自我燕氏立灵渊阁以来,不论族中旁支亲疏,一向信奉一个真理。”
书生转身看向佛祖金身,一时间身影似乎也高大起来。
“唯有看着发生的一切,才是真的一切。”
“故此,我族中每一代后辈,在成年之后便要游历神荒。每一个都必须找到自己相中有缘人。其人可以是神荒修行天才,可以是帝王将相,甚至可以是某个酒楼中的厨子。”
“只要我族人认为此人以后名声足以响彻神荒,能够让后人想从古籍中寻觅他的名字。从此我们便跟随在他左右,记录其言行经历,直到写满自己带下山来的书册。”
燕文墨娓娓道来,君临脑海中浮现出悠远的画面。
万古以来,这个古老的家族有无数子弟下山,寻找了无数他们认为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在现今能够读到的千万本书背后,还有千百倍的传记戛然而止,最终没有完成那个使命。
“你的话是真的?”君临忽然有些莫名的生起了崇敬之心。书生虽然寥寥几语,可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历史长河的波澜。
“少侠可以质疑文墨的眼光,却不能质疑灵渊阁的使命。”书生正气凌然道。君临点了点头,又问:
“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
这问题很尖锐,尽管文墨在酒楼中看到了他碾压赫兰桀的一幕。可若凭借这一点就让人觉得自己未来能撼动神荒,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君临觉得太过草率。
燕文墨早就料到了这个问题,他不假思索,一下抛出几个理由:
“因为你还年轻,却毫不费力的击败了谛境修士赫兰桀。他是独孤剑圣传人,至少就可以证明你的本事不必一些圣地圣子要差。”
“你下手之时毫不犹豫,废了对手以后也丝毫不停留。不像刚愎自用之人,喜欢等着麻烦无尽的找上门来。”
“最重要一点,也是我在酒楼中留意到最深的一点。你喝酒之时总在关注着周围的情况,像是很想搜寻一些有用的信息。从这一点来看,不管君临少侠是不是甘于平凡之辈,你眼中的追寻,总会带你更深入这个世间。”
“在文墨看来,你有活着的本事,有活着的技巧,也有必须活着的理由。”
书生飒然笑道,给自己的决心盖棺定论。
“唯有活得久又活得响亮的人,才能把自己一生写进文墨手中的册子里!”
君临被书生豪情所震,对他而言或许眼前人的实力不算什么。可那执笔之时的气势,却让他变了一个人般。
腹有诗书,胸中自有沉浮。君临沉默了很久,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一回他的态度礼貌了许多,对着燕文墨拱手,低声询问道:
“看燕兄年纪,应该比君临大上几岁。按你所说,燕兄出灵渊阁应当多年,怎生到了这咏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