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阿花只是跟着老大,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会逃跑,但是毒打几顿也就老实了。阿花被打老实了,只能老老实实做老大的老婆,原本阿花也想过好好跟老大过日子,毕竟那时候已经有了孩子。”
家里七个儿子,只有一个儿子结了婚,其他六个血气方刚的儿子天天听到那种事的声音,哪里能受得了?
其他的儿子也争着、吵着要结婚,要婆娘。
但是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哪里能再买一个儿媳妇回来?
但是看着大哥抱媳妇,心里自然是不平衡。
不知道是老几带的头,趁着老大下地干活,将嫂子给玷污了。
老大回来要拼命,却被老人给拦下来了,所用的理由不过是,“你们都是亲兄弟,哪能干出这种事?”
“妈,凭什么只有大哥有媳妇,我们没有?”老三开始嚷嚷。
“不成,我们也要媳妇!”老五跟着附和。
家里这么多儿子,就算是敲骨吸髓,两个年迈的老人再也拿不出钱来给儿子们娶媳妇了。
老婆子倒是打量了一下大儿子,跟老头子嘀嘀咕咕商量了一阵,老头子连拍大腿,直说好。
于是两位老人就同七个儿子商量,“要不你们共用一个老婆吧,都是亲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老大愿意?”我连忙问。
阿琴叹了一口气,“哪里会愿意,原本属于自己的老婆,怎么可能愿意让给别人?”
“他们是怎么说服老大的?”
“还能怎么说服?穷呗,如果老大不愿意让出自己的老婆。就出钱给兄弟们娶老婆。买一个媳妇,最低六七千,是种地两三年的净收入。既拿不出钱,就只能把自己的媳妇让出来呗。一周七天,一个星期一天,谁也没有异议。就连唯一觉得这件事荒唐的阿花也被打的没有了异议,就开始了这么荒唐的日子。”
阿琴感慨着说,“我们这些被拐卖的女人比阿花幸运太多了,至少不用陪那么多人。阿花全年无休,那些畜生想什么时候糟践就什么时候糟践,阿花陆陆续续生了四个儿女,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好在前几年,老七去了城里务工,混了两年,混成了包工头,赚了点钱。
人有钱了,就会念着过往,想着家里那么多孩子,会不会有一个是自己的。
如果是自己的骨肉,可舍不得放在穷乡僻壤里瞎过。
所以飞黄腾达的老七没过多久就来了村里,将嫂子和三个男孩都带进了城,去做亲子鉴定去了。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之后,证明老三小浩是老七的种,老七高兴得不得了,忙将小浩接到了城里。但是对于不太体面孩子妈,老七并没有做什么,依旧是将阿花送回来,做其他兄弟的共妻。
小浩成了城里的孩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小浩同母异父的兄妹们就只能在这山沟沟里继续浪费生命,以后数年依旧如此。
同一个锅里出来的,命运却迥然不同,是福是祸谁也不敢判定。
车里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谁也没有敢开口。
车停在了火车站门口,我们给阿琴买了车票,沈清韵买了些吃的,又给她塞了一点钱。
阿琴说,“留个手机号吧,等我找到家人之后,我会将这些钱都还给你们。”
“不必了,就当是我们迎接你重生的礼物。”沈清韵笑的温婉,是我从未见过模样。
阿琴进站前,我问了阿琴一个问题,“你觉得阿花能离开吗?她会像你一样重生吗?”
阿琴愣了愣说,“若是她只有一个孩子,或许可以,现在的阿花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向往。在遭受到那种折磨后,再也不可能爬起来了,你瞧她目光呆滞,动作迟缓,早已经麻木了。”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就检票进了站,本以为她会迅速的去站台,但是进了检票口后,她又停下了脚步,“哪里的人,救不出来,不用白费力气。”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我问沈清韵,“阿琴是什么意思?”
沈清韵叹道,“从众心理作祟,如果没有强大的精神世界支撑,在那种环境中,很容易就被周围的人同化。那些人做什么,就会跟着做什么,很快就会从普通的受害者成为加害者。或许我们这一趟,只能拯救一个阿琴。”
“那也算我们赚到了。”
“不,或许我们会将自己推入更危险的境地。”沈清韵看着已经奔向站台的阿琴背影悠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