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心里无端冒出一团火。
还不如抱他。
外面下得倾盆大雨,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窗,雨刮器来来回回扫着,四周水雾萦绕,黑夜里,车轮高速压过水坑,加速在公路行驶着。
尤绵往车窗外看去,公路牌鸡鸣寺的方向蓝底白字写着,她仰着小脸,灯光在雨夜中亮得刺眼。
凌晨两点的夜里是如此安静。
“真好啊沈御。”她痴痴地望着外面下的雨,轻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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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驶到路边,尤绵下车后就将伞撑开了。
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进她的领口,少女瞬间就冷得发抖。
沈御将外套脱了,将宽大黑色的风衣笼罩在她小小的肩膀上,接过她手里的伞,陪在她身边撑着。
雨滴打在伞面上声音清脆。
好冷。
真的好冷。
尤绵穿着他厚重的风衣外套,却看见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灰色线衣。
他也会冷的吧。
尤绵将拉过他的手,往他风衣的口袋里一塞。
“现在知道心疼了?”沈御却将手抽了出来,捏了捏她的小脸。
尤绵莫名委屈了起来,这些日子没有办法像以前找他,没有办法和他天天呆在一起。
她好想,好想抱住他。
“抱。”她小声地说着,委屈得不行。
沈御愣了下,慌乱地将她搂在怀里。
“我知道你最近辛苦了,我们小绵最棒了。”沈御贴着她的额头,用手抚慰她。
“沈御。”尤绵哭着喊他的名字,“以后怎么办啊。”
“我能做到吗?”她埋在沈御的怀里,将这些天挤压的情绪一股脑全发泄了出来。
沈御摸着她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只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乖乖,我们看樱花。”
对,今天是来和他看樱花的。
尤绵将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探了出来,主动再次牵着他的手,“那你可要跟好我了哦。”
沈御撑着伞走在她身后,点头,“嗯,跟紧了。”
粉色樱花烂漫在夜色里,冷风阵阵吹过,淡粉的花瓣就飘飘然如雪般坠下,夹杂着雨水,哪怕沾染了泥土,依旧粉得耀眼。
路灯下淡淡光圈,水雾萦绕,樱花仰仗在月光下。
如果特别思恋一个人。
就告诉他。
鸡鸣寺的樱花开了。
不可能的事要发生了,不可能的人回来了。
尤绵没有经历过离别。
她站在樱花树下只想对沈御说。
“可以接受我的心意了。”
“可以了。
沈御。
我要告诉你了哦。
我喜欢你。”
每走一步,尤绵牵着他的手,就想一次这样的告白。
沈御回头望着她的时候,四目总会相对。
一朵玫瑰问我:
你在心脏那个位置放了什么——
在我注视你的时候?
——阿多尼斯《身体平原的迷途骏马》
那天她站在学校的舞台上,也是这样的目光望着他。
他那时不敢正视的目光。
他那时不该抱有的答案。
却在这个夜晚如浪潮般汹涌,盖过了他一次又一次的理智。
他在心脏的位置放了爱。
尤绵。
“你知道吗,我生日其实来鸡鸣寺许愿了,那天可真神诶,说了你都可能不相信,我就这么跪在菩萨像下,刚许完愿,你猜怎么着?”
“哎呀你猜啊,就是突然下雨了哈哈哈。”
“我就撑着这个伞,好多人都夸我的伞帅呢。”
“沈御,你下周陪我去先锋书店写个明信片吧,我看我同学他们都写了!”
“梧桐大道等夏天肯定又很热闹,放假了我们一起去吧?”
“高考完你能不能穿旗袍去送考啊哈哈哈,算了不为难你咯,我让我妈穿!”
“¥……”
“¥……≈ap;”
一整条路,她那张小嘴就没有停过。
“明天吃什么好呢¥……我喜欢你。”
突然。
两个人都顿住了。
雨依旧剧烈地下着。
风也